方才有所松缓的氛围,一下子却又是凝重了起来,苏琦罗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挪动着脚步,就连南宫玄身上那熟悉无比幽幽传来的淡然松竹香,都无法令她关注一分。眸光空洞呆滞,仿似身上被倚着的只是个带些温热触感与会呼吸的木头。南宫玄见状,星眸轻转,话到喉咙间,却又是眸光复杂,最后只是抿唇不语,将那算得上是推心置腹的话给吞了回去。现在他内忧外患皆未除,确实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说出来,便是他自己都觉得十分可笑。罢了,反正他绝不会再让苏琦罗自他身边逃开,这些话,日后有的是时间与机会。两人相继无言,宅子之中再度平静下来,只余浅浅的呼吸声,苏琦罗本就是有些不痛快,这会儿南宫玄竟是奇迹般的沉默了下去,不由得更加的不悦,一股子气恼便占据了心头。但追根究底,就连苏琦罗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如何,南宫玄说与不说,皆都是过错。“你就坐在这吧。”
苏琦罗一把将门踹开,面无表情的无视那漫天飞舞的灰尘,更是不在意两人身上被灰尘染满了的锦袍。吃力的将南宫玄放在了椅子之上,因着心中不快,故而全然无视了那椅子之上堆积的厚厚灰尘。南宫玄见状,仅是蹙了蹙眉头,便也毫不在意的倚着椅背,完全不当那些灰尘以及冰凉坚硬的椅子是一回事。饶是脸色有些苍白,姿态狼狈,环境落魄,但南宫玄的一举一动,皆是不意间透露出那浑然天成宛若一体的高贵优雅,行云流水,就连只是轻掀袍角,都赏心悦目得很。苏琦罗情不自禁的心中暗骂道:“妖孽。”
令她觉得更悲催的是,骂完她还得要替这个妖孽整理床铺,秀气的眉头瞬即苦巴巴的皱在了一起,颇有些怨念。瞧着苏琦罗那前前后后忙碌的样子,南宫玄此时竟是觉着无比心安,隐隐之中还似有一种琴瑟和鸣,岁月静好。若是苏琦罗脸上不是像个抱怨的小媳妇那般怨念的神情的话,自是更佳。不过看着南宫玄眼中,这又是另一种的风情了。“将军。”
银白色的盔甲在茫茫夜色之中被月光折射出一层银辉,泛着寒光。身后的士兵似是汇报些什么,脚刚往前迈了一步,却见南宫钰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望着那久不曾见过的宅子亮着暖暖的橙黄色灯光,南宫钰在一瞬间便了然,领会到了里头人的意思。“没什么事情了,回营,严加看守。”
南宫钰微抿了抿唇,想来这闹别扭的二人,今夜应是可以冰释前嫌,言归于好了。见二人如此,他本该开心才是,只是不知为何,心下却是划过了丝丝异样,颇有些道不出言不明的滋味萦绕在心头。但无论如何,都是利于战情,南宫钰想了一想,便又松了一口气,率兵回营。但还是十分细心体贴的留了几个亲兵暗中守卫着这宅子。虽说现在属于“温情”时刻,但南宫玄与苏琦罗单独在外,南宫玄并不曾彻底放松。耳力极好的探听到了门外那整齐轻微的步伐,随后又渐渐远去,南宫玄便知晓了是南宫钰来过,对于南宫钰的识趣,他是非常满意的。“闹腾一天了,我也累了。”
南宫玄伸了伸懒腰,就连打呵欠的动作都优雅雍容万分,瞧的苏琦罗又是一阵嫉妒。“那你就在地板上睡吧。”
苏琦罗眸子轻转,见到他那渐渐恢复起来的脸色,心下立时便是改了主意。她原本是想要自己迁就,委曲求全的。可是凭啥啊,他一个八尺男人还要自己给他让出这辛辛苦苦整理出来的床铺。“地板这么凉,你舍得吗?”
南宫玄闻言,反倒是勾唇一笑,眼眸深深,深情无限的望着苏琦罗,其间柔情蜜意,一望无际。“我为什么舍不得啊?”
苏琦罗仿佛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她恨不得他现在就滚出去。“呵呵。”
南宫玄轻笑出声,深深眸光颇有些无奈,想要从这丫头的刀子嘴中听到些什么好听的话,可比对付傅老贼要难多了。“夜深了,我们就寝吧。”
南宫玄轻抬袖,一股清风瞬即拂过,将方才苏琦罗点燃的烛火一一灭去,唯余了那温暖一室的银炭盆中点点星星跳跃的火星子。苏琦罗还未搞懂南宫玄所说的意思,便忽的眼前一黑,细腰之上瞬时传来了一阵温热的触感。天旋地转过后,苏琦罗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南宫玄抱了上床,男人浑浊温热的气息强势的朝她袭来,与此同时自己半边身子也被他暧昧的压住。他刚才不还是动弹不得的吗?!苏琦罗十足惊愕的瞪大了双眸,满是不可置信的开口:“你刚才吃的是什么药啊?”
南宫玄那口吐鲜血半死不活的样子她瞧的可是真真的,这一下子生龙活虎了起来,不由得让她有些好奇和纳闷。而后想了一想,便是想起来南宫玄医术十分精湛,他的药必然都是极品,顿时眸光便有些蠢蠢欲动。相对比苏琦罗的愕然,南宫玄也是有些惊讶,月黑风高的夜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的关注点竟然是这个?!不由得微挑了挑眉,正想着要说些什么调情的话,耳旁却是响起了苏琦罗那略带兴奋的声音:“可以给我几颗吗?以后备着,以防不测。”
那一双水汪汪的美眸,在黑夜之中熠熠发亮,南宫玄忽然有了一种错觉,自己像是一个嗷嗷待宰的猎物,被人虎视眈眈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南宫玄瞧着苏琦罗那兴致勃勃的模样,忽的眸光暗沉,略带沙哑的声音此时更是性感诱人。听到南宫玄如此慷慨大方,苏琦罗的眼睛更是亮晶晶的,“真的吗?”
“嗯,真的。”
南宫玄眸光更是下意识的闪烁了一下,同时还将暗示性的向苏琦罗的身子压了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