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信,从容,对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很笃定,唯独这份感情,由始至终,成了他心中,最隐秘的荒漠玫瑰。 她是一朵开在他贫瘠荒漠里的玫瑰。 他不配,拥有情爱和眷恋。 他是一个连自己身体,都无法掌控的人,又怎么能够拥有谁的爱。 “怎么了?”
顾瓷感觉到他的心情波动。 陆知渊抵住她的鼻尖,“就这么喜欢我吗?”
“喜欢啊!”
“可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喜不喜欢你?”
顾瓷轻笑,“我为什么要问?”
“为什么不问?”
他们像是绕口令似的。 顾瓷眉目如笼着一层水光,像是春末的霜花,美丽又易碎,“你的眼睛在说,我喜欢顾瓷,所以,我不介意你的承诺。”
陆知渊倏然拥抱着她,声音暗哑,“小瓷,等等我,再等等我……” 两人一直在医院里,忘了时间,他一句等等我,还没下文,三爷就上线了,温香软玉在怀,顾瓷笑着抬头看到一双微冷的眸,一寸寸冰封她的笑容,她却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 “三爷……” “放开我!”
陆知渊一低头就能闻到熟悉的香,萦绕在鼻尖,催生了他心底的欲望。 顾瓷放开了手,两人心有灵犀,各退一步,拉开距离,像是一对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不该,带他来股东大会。”
陆知渊声音冷淡,“我自有打算。”
“三爷,你不讲道理。”
顾瓷轻笑,“你不肯见我,我也不知道你的计划,我只能满足陆知渊的心愿,帮他保住陆氏财阀。”
陆知渊沉默地看着他,那双幽深的桃花眼,不带一点情绪,分明是一双含情眼。白天和黑夜,却有两种风情。 “若我和他,意见相左呢?”
陆知渊问。 一问,他就后悔了。 却也来不及。 “我帮他!”
顾瓷说,“他一心一意关心我,爱护我,他和任何人起冲突,我都会帮他。”
陆知渊乌黑的眼,看不出情绪来,转身离去。 顾瓷看着他的背影,蹙眉追上来,拉着他的手,陆知渊摔开,顾瓷去抓,握住,不肯松开,陆知渊侧头,“顾瓷,放开!”
“陆知渊,在我心里,你和他是一个人!”
陆知渊定定地看着顾瓷,“顾瓷,我心有所属,不是你!”
顾瓷脑海一片空白,在陆知渊说完心有所属后,如被烫到,松了手,怔怔地看着他,无情离去。 他心有所属,不是她! 是谁? 顾瓷走在冷风中,容色惨白,像是一只没有归宿的孤魂野鬼,在世间游荡,黎江开车载着陆知渊从她身侧呼啸而过。 陆知渊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在夜色中模糊不清。 他的眸光,也深不可测,陆知渊决然闭上眼睛。 黎江忐忑不安,“三爷,顾瓷小姐……” “安静点!”
黎江听着他的冷漠的声音,不敢再言语。 “心有所属吗?”
顾瓷看着熟悉的车,渐行渐远,倏然笑起来,又疯,又娇,“三爷,那你要藏好,别让我知道。”
陈如实盛怒之下,心脏微疼,他的安保队长把诺斯医生绑到医院,诺斯医生看着陈如实没有血色的脸,笑容灿烂,“小实,一场生意而已,输了就输了,何必动气呢,伤身体!”
“你和顾瓷坏我好事!”
陈如实咬牙切齿,若不是她们,陆泽不可能会及时清醒,陈如实抽出安保手里的枪,握住诺斯医生的手按在桌上,他的枪口抵在她的手背上,“你只有一个选择,是为我主刀,还是永远别当医生。”
这一枪开了,诺斯医生这辈子就和外科无缘了,只能当一个学术专家。 外科,是她的命。 季珹抱胸,倚在门口,声音含笑,“诺斯医生,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必倔强呢?你的手,比你的命重要。”
诺斯医生看着陈如实发狠的眉目,妥协了,“我帮你检查。”
“有劳了!”
上一秒还要她命,下一秒就风度翩翩,诺斯医生蹙眉,这人比他爸难应付。 季珹电话响了,看了一眼来电,他微微挑眉,说了句,“陈爷,我有事要处理。”
“去吧!”
季珹离去后,陈如实说,“我活着,你就活着,我若死了,你也活不了!”
诺斯医生轻笑,“同归于尽,也不错。”
“不,你不会!”
陈如实笑容笃定,“我是你一手养大的,非常了解你,你那么恨我爸,为什么还要和他周旋,而不是直接要他的命,是因为你有牵挂,我猜……是妹妹还活着。”
诺斯医生垂眸,陈如实比她想象中的聪明。 黑鹰控制陆氏财阀的目标失败,陆知渊的计划被打乱,他本意是让黑鹰控制陆氏财阀,算在季珹的战绩,尽快让季珹在亚洲部站稳脚跟,也麻痹陈如实,让他尽早露出底牌。 这一计划失败,陆知渊和季珹只能另寻他法。 黎江也知道三爷的苦恼,他只能在黑夜里出现,若是这秘密曝光,在黑鹰里是一个定时炸弹,陈如实野心勃勃,若知道这一秘密后,在三爷失去意识,成了三少时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三少虽是名动全球的运动员,身手绝佳,和三爷却不是一个量级。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三爷藏在暗处,很多事不方便,他掌管黑鹰,本就是空降,黑鹰内部势力复杂,陈如实要篡权,也有五成的把握。 楼下,传来了小提琴声。 不管多晚,顾瓷每晚拉小提琴,雷打不动。 黎江小心翼翼地看了三爷一眼,陆知渊合上电脑,“去休息吧!”
“是!”
黎江暗忖,他提醒三爷两次要休息,三爷无动于衷,果然还是顾瓷小姐更管用,可三爷和顾瓷小姐……黎江摇摇头,管他呢? 三爷要虐恋,三少要当舔狗,关他什么事!! 陆知渊听着熟悉的小提琴声,却了无睡意,想起顾瓷偏执的眉目,他揉了揉眉心,叹息中带着一份无奈,“怎么就变得这么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