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东心神不定地回到家,诺斯和秦晚在做饭,秦晚就是在厨房捣乱的,她不会做饭,也没兴趣,打打下手都算勉强。 “爸,你回来啦,脸色这么差,怎么了?”
秦晚给他倒一杯热茶,诺斯也好奇地看着他,陈良东没说话,木头似地坐在旁边。 诺斯知道他去医院看子遇了,特意等他回来吃晚饭,示意秦晚把汤端过去,最后一个菜也做好了,如今是秋笋的季节,诺斯医生煲了一锅老鸭笋汤,秋笋烫过后切丝,放葱姜蒜小米辣炒香,再把洋葱碎炒出油来,随意煸炒几遍就出锅,再做了一个椒盐皮皮虾,一道蒜蓉南瓜蒸排骨,一份清炒芥蓝,一家三口的晚餐健康又减脂。 陈良东操劳,又偏瘦,最近不知道是哪儿听到闲话说他老牛吃嫩草,操劳得花白的头发从来不管的,罕见的去染了黑,诺斯医生每天药膳温养着,精神气好了许多,秦晚都说爸爸人逢喜事精神爽,结婚后越来越年轻。 陈良东被爆炸性的消息炸得头昏脑花,吃饭时很安静,却不冷场,就是频繁出身,秦晚问了好几个问题都答非所问,不在状态。 诺斯和秦晚对视一眼,知道他一定有烦心事,秦晚也没再烦他,这份工作就是这样子,他们身份不一样,还不能过问,毕竟国安的保密制度非常严格。 晚饭后,诺斯陪陈良东出去小区里散步,两人手挽手,非常恩爱,陈良东倏然问,“你知道子遇是谁的孩子吗?”
“小瓷和陆知渊的。”
诺斯也知道他为什么状态不对了,“你去医院,子遇说了?”
“你竟然知道?”
“这事早就知道了。”
诺斯轻笑说,“为了这事烦?我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
“你不觉得很惊悚吗?陆知渊和顾瓷多大,怎么会有顾子遇这么大的儿子?”
陈良东一点都不理解,顾瓷不可能十一岁就怀上顾子遇。 “古代的大家闺秀,十一二岁嫁给的比比皆是。”
“桑桑,我学过生物。”
诺斯医生低头轻笑,“这事……是有点复杂,子遇怎么说?”
“这混小子说,他受伤后从滨江三分钟就到南城医院,那他是顾瓷和陆知渊的儿子也就没什么惊讶的,难道顾瓷十八岁生了他,他吹气长这么大吗?”
陈良东想起顾子遇摆烂的脸色,还是有点心梗,不免寄希望于诺斯,“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诺斯医生摇头,其实她也不理解,也想过很多可能,可顾瓷没主动说起过,可顾瓷的行为有许多非常怪异的地方,“小瓷……怎么说呢,当初我在监狱时,小瓷刚高考结束,突然找到我,要求我给她姥姥做手术,我隐姓埋名,当时想给小樱桃报仇,没几个人知道我在监狱,小瓷一个高中生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那时候她和主子还没相认。后来我到医院时,她已经在给老太太动手术,手法特别娴熟,外科医生没有几年的实战绝对没有这种手法,她太小了。当时我就在想,小瓷不止年仅十八,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而且她性子很冷淡,很难和一个人交心,对我倒是颇为亲近,又很忌惮。她来医院找我时,就拿小樱桃做诱饵,小樱桃的事情,极少有人知晓,所以我当时有一个念头,小瓷好像活过一辈子,又重来一次,所以知道我所有的事情,子遇的事情就不难理解,当然,这是我自己的猜想,我没去求证过。”
“为什么不求证?”
“求证后呢?”
诺斯医生轻笑问,“是活过一辈子又有什么关系,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世上离奇的事情千千万,每一件都究根结底太累了。”
“子遇是陆知渊儿子,这件事影响非常广泛,我必须要想清楚。”
陈良东也不瞒着她,“你也知道我要培养子遇当接班人,若他是陆知渊儿子,这件事被人知晓,后果会很严重。”
“这事无人提起就烂在肚子里,无缘无故的,谁能想到顾子遇是陆知渊儿子?子遇没提起,你也想不到。”
“是,虽然听子遇喊顾瓷好几年妈妈,可我从来没想过他们是亲生母子。”
顾瓷顶多是顾子遇的姐姐。 他当时看到顾子遇和蒋君临的基因对比就想着顾子遇是蒋家的亲戚,估计是哪个表妹,表哥在外的私生子,不宜放在家里。 陈良东想起刚见顾子遇时,他的来历一团迷雾,谁都查不到身份背景,好像这世界上没有顾子遇这个人。 他是来自于未来吗? “小瓷上一世应该过得不好!”
诺斯医生想了想,“子遇也是。”
“为什么这么说?”
“我曾是小瓷的心理医生,她的事情是一个秘密,不能说。”
诺斯医生有些心疼,“这么多年,我也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我只知道,她上一世结局不好,是自杀的,子遇也没活下来。”
“什么?”
陈良东震惊,“谁杀我们家子遇?”
诺斯医生,“……” 陈良东拉着她的手,“你这也算泄密了,不如多泄一点?”
“子遇身上不是一堆伤吗?”
陈良东点头,新伤旧伤一堆,国安最有名的法官见过顾子遇的伤,当时就和他说这孩子是被虐待长大的。 “下次你问问他到底怎么伤的,子遇若想告诉你,应该会说。”
诺斯医生还是守着自己的底线,“小瓷的私事是不能再多说了。”
她透露一点也是有私心,是想陈良东不要太过在意子遇的身份,只有心中有怜惜,就会很包容,子遇是谁的儿子,都不影响陈良东培养他。 “如今子遇是主子的儿子,也记在主子名下,和陆知渊没关系。”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为什么陆知渊会把自己的儿子给蒋君临,感觉他在下一盘棋。”
“可能主子不会有子嗣,顾瓷的孩子就过继给他,子遇也没办法名正言顺地当陆知渊的儿子,不如保密,陆知渊身上的谜团够多了,曝光后也没什么好处。”
陈良东叹息,“这事容我想一想,对了,蒋君临是后天的飞机回来吗?”
“是!”
蒋君临上飞机前,发了一条短信给季珹,让他来机场接人,季珹直接打了电话,“你不是和王老一起访问吗?我去机场接你,不好吧,你直接给人上眼药吗?”
“来吧,没事。”
季珹跃跃欲试,且有点兴奋,“行,我是奉命行事啊。”
容黎看他笑得一副不要钱的模样,啧了声,“春心荡漾,蒋君临要回来了吗?”
“明天早上就到机场,我去接。”
“你去接?”
容黎困惑,“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不怕给他找麻烦?”
他和蒋君临的事情,很多人心照不宣,就算他们心中默认,也不想看到,就眼不见为净,你给要往前凑,人家也是很不情愿的,所以季珹和蒋君临最好能低调一点,不要太过招摇,可蒋君临似乎没这种打算。 “他疯了吗?”
“哥哥做事一向有章法,不会无缘无故让我去机场。”
季珹对蒋君临莫名的信任,“行了,我要早点睡。”
“你真是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
“非也!”
季珹起了一个大早,特意做了造型,打扮得宛若要去拍硬照的模特,举手投足都是一种贵公子气息,尼克送他来机场。 蒋君临在飞机一个小时后落地,季珹找了一个地方喝咖啡吃早餐,吸引了来旅客的目光,收到了三张名片,两人想要搭讪要联系方式,一个竟然是星探,因在机场里,尼克知道很安全也没拦着,看到是星探,季珹都懵了。 婉拒了他们后,季珹给尼克一个眼色,尼克就门神一样守着他们。 蒋君临一行人飞机落地,不需要和普通旅客一样过海关,季珹到了指定地点等他,这是特殊通道,没什么旅客,他们一行人出来时,季珹第一眼就看到了蒋君临。 蒋君临标准的铁灰色西装,外面套着一件很有质感的黑色大衣,脖子上围着灰色单色围巾,戴着金丝眼镜,拉着一个行李箱,在人群中鹤立鸡群,走路带风,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镜片后的眼神禁欲又克制,可他本身却又糅杂了欲望,令人想要扒开他的衣服。 那是一种属于男人的致命的性张力! 季珹是一个设计师,本质上,他是一个艺术家。 他所有的灵感,都来自于蒋君临。 没有一个艺术家不爱自己的缪斯。 蒋君临就是他的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