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知道，我回去见到老母亲的时候，那身上哪儿还有一点肉？歧黄的皮肤，整个眼睛都凹陷下去了，看人也呆呆的。”

暖艾妈妈想起奶奶的样子，即使一直对奶奶有隔阂，也忍不住红了眼。

　　“前段时间，老母亲在五姐家住的时候，五姐都给老母亲弄得干干净净，端屎端尿的。五姐说，老母亲每次从你兄弟家回来，全身上下每一个地儿是干净的。”

暖艾妈妈复述暖艾姑姑的话。

　　暖艾爸爸皱着眉。

　　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叔一家这么过分！

　　老母亲对他们一家那么护着，结果呢？就得到这些？！

　　养儿防老，就是这样的？那个年代死了不知道多少女婴，送走了多少女孩子，甚至……有的家庭直接将自己家的女娃给卖掉……

　　就为了养儿子！

　　可是……

　　现在放眼看去，有多少儿子真的对自己父母上心的？奉养……成了一句空谈！

　　多数陪着养着照看着空巢老人的，都是女儿，儿子……呵呵！

　　“五姐说，你兄弟要是一直这样，她也直接出钱，不要再照顾老母亲了。”

暖艾妈妈重申暖艾姑姑的话。

　　暖艾爸爸，“……”

　　“你四姐就不要想了，最近她儿子的病更加严重了，也腾不开手来照顾老母亲，你兄弟又是这样的态度，看你怎么办吧。”

暖艾妈妈把问题抛给暖艾爸爸。

　　暖艾爸爸听完结结实实的灌了一口酒，这件事真的像是一团麻，怎么都解不开，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暖艾想，如今兄弟姐妹四个，因为奶奶的事情，关系也没有从前那么好了，表面上依旧是你好我好的样子，实际上背地里恨不得踩上一脚，都想把奶奶这个烫手山芋给扔出去，扔得越远越好！

　　“要不，你回去照顾老母亲一段时间？”

暖艾爸爸试探性的问暖艾妈妈。

　　“不是我不愿意，你自己想想看，我要是辞职回去了，就你那时不时问老板要不到钱的情况，谁来养活一大家子？”

暖艾妈妈质问！

　　暖艾爸爸，“……”

　　暖艾爸爸工地上特殊，时常要去主动问老板拿钱，老板们还推三阻四的。

　　暖艾爸爸靠着暖艾妈妈的接济买材料，靠着时不时问暖艾‘借’钱过生活。

　　说起这个，暖艾也是一肚子的气，一面要上班做饭就算了，暖艾爸爸没钱时常问她来一点，到了最后，暖艾妈妈还要说她是月光族，存不到钱。

　　要是喊冤叫屈有用的话，暖艾真的想替自己大喊冤枉了。

　　憋屈死了。

　　……

　　“那你说怎么办？”

暖艾爸爸干脆把问题甩回去。

　　老是拿他拿不到钱来说事，家里开销，房租水电哪一样不要钱？

　　她倒是每天只上班，家里一应开销都不管，换了他，他也愿意来这样换一下，他还觉得舒服得很！没事儿还能挑挑刺儿说没拿到钱回来，没看到钱！

　　过分！

　　“我能怎么办？”

暖艾妈妈见暖艾爸爸的语气不好，劲儿也跟着上来了，横眉冷眼的说道，“你五姐什么样子你会不知道吗？现在这样说就是嫌钱少了啊，这样明显了还不懂吗？你兄弟那就是不想再供着养着伺候老母亲了！”

　　“那我能怎么办？钱不够只能再多给，他不想养老母亲了，难不成我还能强迫他养不成？我可没这么大本事！”

暖艾爸爸语气也变得很冲。

　　“你也知道你没本事！那是你妈不是我妈，要上心的是你，不是我！自己的妈都顾不好，还指望你能顾得上谁！”

　　暖艾爸爸，“……”

　　“怎么？我说不是实话吗？”

暖艾妈妈见暖艾爸爸还不乐意的样子，心中的怒火被勾起，冲着暖艾爸爸就去了。

　　“算了算了，我懒得和你说。”

暖艾爸爸挥了挥拿着筷子的手。

　　“懒得说懒得说，我才是懒得和你说，我管你那么多，只要你把外面的钱给我拿回来，随便你怎么样样。”

暖艾妈妈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暖艾爸爸，“......”

　　三句不离钱，算了算了。

　　暖艾在一旁默默地吃饭，一句话没说，心里却是在担心奶奶的身体，听说现在奶奶有些大小便失禁，认不得人了。

　　眼下也只能等过年的时候回去看奶奶了。

　　一顿饭，就这样吵吵着度过。

　　......

　　原本的暖艾打算的很好，过年的时候早点回去老家，多陪陪奶奶，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秋去冬来，在这个感受不到春秋的城市，暖艾刚换下了美美的衣裙，就要裹上棉袄了。

　　不暖和的天，持续到了元旦前夕，一年的最后一天。

　　暖艾爸爸其中一个老板，叫了暖艾一家去吃饭，说是吃饺子。

　　饺子吃完，暖艾妈妈说元旦让他们去他家吃饭，他们应了。

　　暖艾妈妈就想着先回去把要提前做的菜，先弄弄好，就和大家打了招呼，骑着电瓶车先回家。

　　刚出了那个老板店门口的马路，出去等红绿灯的时候，人行道绿灯一亮，暖艾妈妈就骑着电瓶车动了。

　　没想到，对面一辆临时牌照的车子，一下子冲了出来，将暖艾妈妈撞倒在地。

　　瞬间，暖艾妈妈没了知觉。

　　那司机没有逃跑，上前询问暖艾妈妈，暖艾妈妈回过神来，从包包里摸出手机给暖艾爸爸打了电话。

　　接到电话的暖艾爸爸，脸色大变，和他老板说了一句就拉起暖艾离开了。

　　“爸，妈怎么了？”

　　刚才暖艾爸爸只是说了一句她妈妈出事了，可是具体出了什么事，暖艾不知，暖艾爸爸也没有说。

　　暖艾爸爸没有回答暖艾的问题。

　　一路拉着暖艾往前走。

　　暖艾更加疑惑了，不是说妈妈出事了？怎么车子也没有开？看着爸爸急促的步伐，满脸的担忧，暖艾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终于到了十字路口，暖艾看着里外围了好几圈的路口，心里开始不安。

　　只见暖艾爸爸推开人群，走了进去，暖艾一瞬间大脑得不到思考，僵住了。

　　等暖艾反应过来之后，跟着爸爸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