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吗？“我也怕你不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沧桑。元笙一愣了，心中一阵风起云涌、惊涛骇浪，却还是淡定一笑。元笙一:“你既叫阿樱传我去西园，我便会去的。”

“你用过晚膳了吗？若是没有，便一直坐下吧。”

元笙一递给他筷子和勺子。“吃吧，你要是还想吃什么？让李妈妈再去厨台拿。”

季九曦看向桌子的膳食，那些，素日，她喜欢吃的菜，都不见了踪影。芋头没了，莲花绿豆羹没有，香辣肉片没有……凡是两人常吃的菜，都没有了。风过无痕，可那些事情，还是落下了心伤。他迟迟未动筷子，元笙一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情况。便问:“是菜不合口味吗？”

季九曦摇摇头，拿着筷子时，右手却突然抽筋，僵直得不能动弹。元笙一自然注意到了这点，未嘲笑他，也未流露出什么心疼的眼色，只是淡淡道:“我来吧，你想吃什么菜。你的手先暖暖。”

喂饭夹菜时，她脸色平淡的很，双眼无往日的笑意，脸上无往日的欢闹，行为也规矩，无往日的不敬与搞怪。她这番模样，他莫名的心慌，觉得与她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季九曦吃了菜，嘴巴鼓鼓的，并不咀嚼也不吞咽。“是菜，不合胃口吗？”

元笙一小心的问了句。季九曦摇摇头，“不是。”

想来他身体还未复原，吃这些东西是粗糙了一些。元笙一便喊李妈妈去备一些瘦肉粥和汤羹。晚膳安安静静的，未有什么争吵。撤了膳点后，李妈妈端来了一些甜品汤。元笙一勺了一碗放在他面前，“你试试，这是厨子新创的。”

季九曦喝了一口，眉头忍不住蹙了一下。元笙一:“若是不喜欢这种口味的，不必勉强！”

“好喝。”

元笙一……季九曦今日有些古怪。元笙一敛了敛衣袖，端坐着，道:“你有话说吧，我听着。”

季九曦:“上午你入宫去见太后了？”

元笙一点点头，回复道：“太后嘱咐了几件事情。”

元笙一看向他，又解释道：“你放心，我听进去了，我再看不惯蔡如意，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害她。你也不必担心我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我也不会再拿腥肉的水泼她了。”

季九曦……心里头闷得实在难受，但还是稳着性子。季九曦:“你下午去了国公府？添了一些物品。”

元笙一嗯道是。然后，她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买东西，都是拿的我的嫁妆，和别人送我一些东西换的银子。府里的钱，我一个子都没动的。”

季九曦忍不住了，道:“你以为我在意的是这个吗？”

他语气有些生气。元笙一不语。季九曦:“笙一，你我，真不能回去了吗？”

“我，不想放你走。”

元笙一不语，只是盯着膳桌的甜心汤发愣。季九曦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她的回应，便是放弃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你四哥寄过来的。”

元笙一:“写的什么？”

季九曦:“我没看！”

元笙一……她缓缓抬起眼眸看向他，他此番，是在实践那句再不瞒自己任何事情的话了吗？这信封，没拆过，信封上是元家四郎的字迹。元笙一拆开信封，看完后把信纸塞了回去。季九曦轻声问道，出了何事。元笙一:“四哥说，天寒，他们行程慢，大雪又封山了，年关前，无法抵达新锦！让我们好好过年，不必担心他们。”

元笙一把信递给他，“你看吧。”

季九曦心悸动了。那时，她看完‘家信’便是递给自己看，献宝贝儿似的，笑得特别开心。她说：怎么会不便呢，我们是夫妻，这些都是共享的。她见自己眉接过那信册子，还特意把信册子塞到自己手里。她说：看吧，我这个信的主人允许你看的。她还笑着抱怨：我阿爹啊，果然是个将军，这些话就是回我问过的话，一本正经，一句多余的问候挂念的话都没有。……那些日常景象，历历在目，像是昨日之景。可同如今这生分的相处，便知道那些日子，已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拥有那些日子的时候，便觉得温暖甜蜜到有些梦幻，如今，真是梦幻。醒来，是什么都没有了。一场空，梦一场。笙一，若我知道，你我成今日之样，当初我就不去凉城了……可如今，又能怎么办，又该怎么办……元笙一在他面前挥了挥手，道：“季九曦，你没事吧……”“季九……”元笙一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突然靠过来的柔弱无骨般的人。季九曦，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季九曦，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元笙一刚要扶他坐好时，他揽住她的双手，紧紧抱着。元笙一：“季九曦……你……不会真被贬了吧？”

“季照光让你去做平民了？还是要你去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

季九曦：“若那一日到来，你还跟着我走吗？”

元笙一淡淡一笑，故作轻松的拍了拍他的手腕。“季九曦，自有人陪着你我。”

“可我想要的人，是你！”

元笙一止不住的心颤了颤，四肢末梢跟着是颤了颤，她顿时觉得喉咙里酸酸的，仿佛一动口，便会哭出来，那眼睛，也是有些疼，仿佛没绷住，便要落下几滴泪了。“笙一，我不是亲王，无荣华富贵，无侍从婢子，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吗？”

元笙一握紧着拳头，屏住呼吸，淡淡道：“我不愿。”

这预料之中的答案，他还是有些伤心，肩膀止不住的颤抖着。眼眶通红，泪花在眼眶里止不住的打颤，顶着最后的倔强。他垂下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她。“笙一，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吗？”

“季九曦！”

元笙一抬起漂亮的大眼睛对上他，“我说过，我信你的真心。”

“只是我们不适合了。”

“为什么？我心里有你，你定然对我也还有情意，为什么我们不能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