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你不想活下去了吗?“曦儿不必多礼。”
朱太后上前扶着他起身,她道:“你累了一天一夜,熬得伤身了,回府休息吧。”
“昨日,刘嬷嬷行事偏颇,把王妃元氏带去了天牢,害王妃受了不少委屈,母亲已经罚了刘嬷嬷。”
“你今日,去接王妃去国监台吧,她在天牢,怕是吃了不少苦。”
季九曦脸色平淡:“此事,元氏有过,在天牢反省一二,也是应该的,她,便在火监台候着!”
“你啊!”
朱太后拍了拍他的手,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太气恼了。”
“你不愿见她,便回去府里好好休养。”
“此事,王府之事,为凉国公、元国公与静王府的关系,曦儿,便全权交给国监台的领事们去办吧。”
“儿子遵旨。”
季九曦离开后,延禧殿的沉闷气氛并未得到缓解。朱太后坐于高座上,神色有些不定。一次除去二人,一人挚爱,一人至亲,她担心,有些用力过猛,伤他太深。九曦今日的沉稳之下,十分憔悴。“宋佩,曦儿,能熬过这一关否?”
宋佩递上一杯暖茶,道:“太后已是把三城之兵权给了殿下,殿下心里该好受一些。”
“殿下会明白太后的苦心的。”
朱太后眼神深邃的看着大殿门口的方向,道:“昔年,他战甲归来时,意气风发,在朝中当文臣,是束缚着他的,唯今,只能给他些兵权,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朱太后:“把奶娘带过去,文筝是曦儿的长子,虽然是庶出,却是当下曦儿唯一的男孩子,不可不疏于照顾。”
宋佩:“老奴明白,已是早早安排妥当了。”
“太后……”宋佩行了一手礼后,屏退了内殿中的婢从,待人都退下去后,她取出一封信折子递上。她道:“殿下昨晚去了天牢,与王妃元氏大吵了。二人已是决裂!”
“殿下,动手扇了王妃元氏一耳光!元氏已归还殿下信物,奴看二人,已是破镜难圆。”
听着这百转千回一般的故事,朱太后的握着折子的手都抖动了一下。她看着折子,沉默良久,道:“失去了无法触及,才是痛不欲生的,此刻一分爱意因为愧疚、懊恼、恼火都能变成十分,虽然惊诧,倒也是能理解他与元氏翻脸。”
宋佩点点头,走至朱太后旁侧,给她捏肩按摩,一边回道:“王妃元氏,未受过这气,怕是不会缠着王爷了。”
朱太后合上折子,抬了抬眼,宋佩忙把火炉子打开,太后随手一扔,折子进了火炉子里,暗火顿成明火,燃烧旺盛。太后:“元氏,自持高贵,只要曦儿不护着她,是不屑于解释的。”
宋佩点头,合上火炉子的盖子。她在朱太后的椅子前方半跪着,给太后轻捏细捏着腿部。宋佩的推拿按捏手法十分出色,如此推拿着,双腿的酸胀感减轻不少,连着心里不畅快也减轻了不少。整个人是舒服了许多。太后合上双目,缓缓靠在了椅背上。从偏殿出来的和儿出来,见此一幕,忙贴心的拿开软枕与丝毯子。和儿轻托着太后的脑袋,把软枕头放至于枕后,又轻轻的盖上丝毯子。和儿轻声道:“太后是累着了,待在这此处舒缓一些后,还是去床榻上歇一歇。”
朱太后红唇轻启,声音带着倦意,道:“不必。”
“和儿,宋佩!”
朱太后抬了下眼皮,道:“你们行事,可要注意分寸。”
“釜底抽薪、连/根拔起,方能新生,犹犹豫豫、心慈手软,是成不了大事的。”
“以后,哀家去了,你们帮扶皇后,可要记住这些,由妍,太心软了。”
和儿:“奴婢们记住了。只是,太后如今风华正茂,可别说奴婢们去跟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们是担心,哪里做得不好,惹的太后不满了,是要被赶出去了。”
“你啊你……”太后笑了声,拍了拍肩膀上的手,道:“和儿,就你的嘴最甜了。”
“你啊,比纯儿,大不了几岁,也要劝导纯儿,这丫头,心性急一些。还需要好好磨炼。”
……静王立为镇北将军,拥北疆周边三城兵权,是今日早朝是便宣布的。圣旨上,盖着陛下与太后的双重玉玺章印。不过,静王并未参与早朝,所以迟了些时辰才知晓,但新锦皇城,早已是传遍了。亲王拥兵权,十分罕见,此事的热度与议论,远胜过早朝时静王安侧妃难产离世的消息。静王是七大王爷中,唯一一位拥兵权的王爷。但静王殿下昔年战功赫赫,深受先帝宠爱,更是太后的亲儿子,陛下的亲弟弟,众王爷众朝臣虽是心中有一二想法,却无人提出异议,无人会提,无人敢提。天牢中。元笙一靠着墙壁坐着,眼神空洞,神情恍惚,犹如丢了一魂一魄的人。她出神,连着门开锁了,人到了眼前都未察觉。廖长安见她这般生不如死的模样,一堆嘲讽想要她的话都无法开口。他解开肩上的披风,盖在她肩膀上。他从袖中取出一折子,递给她。“看看吧。”
元笙一动了下眼皮,“何物。”
她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不知道是过分伤心,还是过分干燥了。若不是亲身坐在她身边,都无法相信,这沉重沙哑的声音,是她的发出的声。廖长安打开食盒,从食盒中取出一水壶。他拧开水壶,把水壶嘴送至她嘴边。元笙一无动于衷,犹如一个木头人。“笙一!”
廖长安隔着披风揽着她肩膀,道:“你不想活下去了吗?”
“你这样子,如何离开天牢!”
“不吃饱喝足,没个精力,就是牢房的门打开了,你也没力气跑出去。”
元笙一捧着水壶,咕噜咕噜的大口喝水。廖长安这才注意到,她一直缩在袖子中的手,血迹斑斑,不成样子。他伸手叠了了下她的袖口,看到那小小手腕上的深深泪痕时,怔了下。他轻叹一声,从怀中取出药罐子和干洁的白布条。“你这手,是谁伤的?”
元笙一:“不知。”
“你啊……真是折腾够了!非这样才肯死心。”
廖长安拿起水壶,倒了水冲着她的双手,清洁后,擦干后,敷上了药粉,接着,是仔细的绑上白布条。元笙一漠然的看着这细心照顾的一幕,道:“不必如此。”
“长安,我不会帮你,且,我也帮不了你。”
廖长安:“瞧你现在这样,我就没指望你帮我了。”
“只是……”廖长安握住她的双手,道:“你得出去,你是新锦,我唯一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朋友,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他端出食盒中的膳食,拿着勺子,勺了一些粥,送至她唇边,语气轻柔的道:“喝吧。”
元笙一:“不必,我没胃口!”
“行。”
廖长安放下勺子,拿着一旁的折子,“你看看折子,看是否会有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