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创伤性失忆茶水飘香。元笙一一进来,神医长清便是站了起来,朝她拘礼后便是退了出去。廖长安:“笙儿,坐下吧。”
元笙一站着,“义兄,今日所谓何事?小竹是同我一起出来的,我不能耽搁太久。”
廖长安抬手握着茶盏,轻轻的盏了一杯茶水,移至对面坐席上。他道:“你我,多久未见了?”
他是温柔的语气,一如既往,并未责备。元笙一……她捻着衣摆,在他对面的坐席上坐了下来。廖长安把一些糕点移至她面前,“都是给你点的。”
“佩娘果然比旧草有用一些,能请到你过来。”
元笙一并未去计较这些话,而是直接问道:“义兄近日是有什么新的打算吗?”
廖长安握着盘子的手,顿了下,抬眼看着她。那双温和的眼眸,露出受伤之色。他道:“你心里有季九曦,便是同我吃杯茶聊会天,都不能够了吗?如此急不可待的要回去?”
元笙一:“义兄,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我瞧见的,便是这个意思。”
廖长安端起桌子上茶杯,一饮而尽。他放下茶杯,双眼看向窗外,有些落寞。元笙一抿了一口茶,道:“义兄,对付太后,你我是一致的,这点不会变。”
“对付她,需要时机,南鸢之事,你也明白,太后不是个善茬,偏偏是这样一件事情,她都能利用起来,给自己树威望扬圣明。”
“她借着元家的威望,不惜踩着陛下的圣明来行事。我们对付她,不得不谨慎,以求十全十美。”
廖长安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他满上茶杯,饮了好几口茶后,才放下了茶杯。他抬眼瞧着她,道:“你为了能久久的留在静王身边,找寻这些说辞,还真是不一样了。”
“笙儿,你扪心自问,你现在所求,是为何?”
“义兄!”元笙一握住他的手,“我依旧会帮你的,可我不能伤害季九曦,其他事,我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季九曦,是对付太后的重要棋子,你连对付他都做不到,你真能对付太后吗?”
他抽出自己的手,双手环胸,有些不满的说道:“季九曦,不管出于任何缘故,都是抛下过你的,如今你,只记得他的好了!”廖长安很生气,生气到有些不受控制。他一贯在她面前是温柔的,是不会动怒的。元笙一握紧了,目光坚定道:“义兄,除了伤他之事,我皆可助你。”
这答案,廖长安早已经猜测到了,可听到这般坚决的态度说出来,他不由得心里头难过了一下。等待、帮助、尽心尽力的照顾,他觉得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一直由她随心所欲的活着,企图这样来感动她,可换来的却是她的痴迷不悟。桌子下,廖长安右手紧紧握成拳头,腕间青筋爆出,清晰可见。廖长安直视着她:“他,就这么好吗?值得你这样?二十一世纪,你如今也不想回去了吗?”
元笙一:“他值得。”
廖长安:“笙儿,元十一娘丧于明年三月,你若在此没能回去,明年三月,你便永远回不去了。”
元笙一一怔,随即缓缓道:“那我,便不回去了。”
那就在这儿,陪着他吧。廖长安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她。小小白瓷瓶子,似在他的书房见过。元笙一拿起瓶子,轻轻摇晃了下,里面,是液体物质。元笙一不明所以,“何物?”
自己并无受伤,此次也未向他索求什么。廖长安:“奈何圣水。”
元笙一一怔,奈何圣水,此物,便是自己喝过的奈何圣水。奈何圣水,并非是真的奈何桥下的水,而是用数中草药配置而成的药水。那些草药,十分罕见,生长在凉城与襄城的接壤处,绵绵群山之间。奈何圣水,最重要的一味药草,是为奈何忆心,奈何忆心,长在那桥下的石岩下,三年开一次花,三年结一次果。奈何忆心,一处只有一株,它有‘弱肉强食’的习性,强大的草株会直接吞噬周边的草株,以便自己“一枝独秀”。元笙一记得,那时醒来时,他说过,他寻得了一奈何圣水。这不过才过去一年多,自然不可能再寻到第二瓶的。廖长安淡淡道:“你能如此快速的想起那些事情,你该猜到,你饮下并未是奈何圣水。”
“你那时候,悲痛欲绝,一心要忘记。可我怕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会懊悔莫及,便把奈何圣水,换成了曼陀罗。”
“你吃下后,只是好好的睡了一觉。”
元笙一:“可我确实,忘记了很多时间,至今,仍有一些没想起来的。”
廖长安:“是你太过悲伤,所以导致了创伤性失忆。”
创伤性失忆,并非是真正的遗忘。它是一种保护性的一种神经心理机制。机体为了自我保护,那些令人悲痛的记忆,被压抑到了意识层面以下,使人很难回忆起来。这些痛苦的记忆,仍是存在的,只是想不起来,可仍旧可影响人的情绪、行为,遇见导致这些痛苦的人与事,心中仍旧会难过,只是想不起来发生了何事而已。这种失忆,也并非彻底的失忆,在机缘巧合之下,那些被遗忘的事情是可恢复的,可能是数月,可能是数年。自然,也可能是一辈子的想不起来。元笙一握着瓶子的手,紧紧的,心绪复杂起来。廖长安抬手,摸了摸她额头,道:“不必难过了,你认你是我妹妹,自然,不想让你一辈子痛苦。”
“你想待在他身边,便待着,只是,你该知道,季九曦不简单,他绝对不会同你平凡一生的。”
“你进天牢后,曾回了一次王府,从王府回来后,你心如死灰,我不知你在那时发现了什么。”
“笙一,你好好想想,他到底值不值得。”
廖长安话音刚落,江奈文便是冲了进来,举着一把长剑,一副要砍人的模样。廖长安立即挡在元笙一面前,喝道:“你是不是疯了,江奈文!”江奈文呵笑一声,他道:“是我疯了吗?季会舟?”
他怒不可遏,举剑便砍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