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偷偷藏得住阿晴去请江太医,她还没走出东园,江奈文便提着药箱急急的进来了。江奈文本来是要随季九曦一起往新锦的,但是卢子爽已是出了新锦,季九曦放心不下静王府,便命着他留下来。他听到有禁卫军说叨今天的事情,怕出了什么意外,便是急急的赶了过来。阿晴见着他,作揖行礼:“江太医。”
江奈文看了她一眼,道:“王妃如何了?可有受伤?我前日如何叮嘱你的,怎么会由着她去应对林格。”
禁卫军出身的林格,武功高强是一回事,更可怕的是,禁卫军的素来雷厉风行、手段蛮狠。季国的开朝皇帝季棣为使得权力更加集中,在季国的章则中规定禁卫军直隶属于皇帝,禁卫军五大将领可直接面圣,可查处任何官员、亲王。如此,禁卫军行事,更是自由,所到之处,说是令人生畏、闻风丧胆也不为过。阿晴低着头,双手紧捏着,支吾道:“王妃不许其他人上前,小竹和莫一,都不得插手。”
江奈文:“她糊涂,你也糊涂了,不会先斩后奏吗?真出了什么事情,看王爷回来如何处罚你们。”
阿晴是江奈文的侄女,有这层关系在,江奈文训斥她,也是颇为直接。阿晴被长辈教训,也不敢顶嘴,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江奈文如此快速的到来,元笙一吓了一大跳,刚入口的水都忘记吞了,直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咕噜一声吞下水。江奈文重重的放下药箱,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看你还活着,那就好了。”
元笙一:“……”江奈文是越来越对自己有意见了。元笙一咳了声,道:“江太医,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好歹表面的和善还是保持一下。”
“每次都一副杀父之仇的模样,是真的很不友好。”
“此次,也是有事情想找你商量才麻烦你过来的。九曦是看重你和卢子爽的,把你们当成兄弟。卢子爽不在新锦,我只得让阿晴去请你,倒不是我故意要寻你的麻烦。”
江奈文:“……你都和林格比武了,我还能淡定得住?不知轻重。”
他拿出诊疗帕子,贴在她手腕上,动作还算温柔,只是那脸色,是怒气冲天的样子。李妈妈奉上茶水:“江太医,请。”
江奈文:“李妈妈留下便可,其他人都退下吧。”
小竹刚要抗/争的时候,元笙一给她使了眼色,她便是闷着一张脸退下了。脉象平稳,并无大碍。江奈文看向她,语气平缓了一些,道:“那里可有受伤了?”
元笙一摇头。江奈文收着帕子,叹了口气,道:“林格、进意,功夫上乘,变幻莫测,你不应该直接起冲突。”
“便让他们查王府又如何呢?他们寻不到什么的。”
元笙一:“不行,正是禁卫军的行事蛮横,才不能查,他们查过,王府必然是一片狼藉。”
“西园书房,只怕也会损毁!”听到书房二字,江奈文怔了下,眼皮抬了抬,直视着她,问道:“关于书房,你记得些什么?”
去年元笙一在天牢时,那书房,有破解机关了的痕迹。江奈文一直怀疑是元笙一逃出来过,但是没寻到证据。元笙一摇头,“我记得在书房抄写册子的日子。其他的,倒是没印象了。”
江奈文打开药箱第二层,从里面取出两卷金黄色的圣旨。“你看看。”
他把圣旨递了出去。元笙一惊了下,“你……你拿到圣旨了?是林格手中的那份?还是新的什么皇命?”
江奈文:“都不是,是九曦为你求的。”
元笙一忙解开圣旨的锦带,展开了圣旨,两份圣旨,用词略有不同,意思却是一样的。两份圣旨,一封盖了的是太后玺印,一封盖的陛下是玺印。两份圣旨,落款都是季和二十年的年末。圣旨的内容,正是那年所心心念念之事。元笙一惊诧的说的不出话来。江奈文看了眼李妈妈,抬头示意她退出去一些。李妈妈识趣的退至屏风之处。江奈文合拢着双手,声音低沉沉的,道:“他从来没有对不起你,更没有失信,是我的主意,害你们错过了一年多的日子。”
“九曦,那时,真心想和你一起离开的,为了不让你担心受怕,他去求了这两份圣旨。太后手中有先帝遗旨,在关键时刻可保他一命,他用来换了这道离开的圣旨。先帝给他的羊脂玉佩,他给了季照光了,换了这道圣旨。”
“九曦身上,有些血海深仇,数十年来,我们都在谋划。他为了放弃这一切,我们皆是不甘心的,年关那晚,便是给他下药,并拿走了圣旨。”
“后面的事情,你该是都记起来了。”
元笙一握着圣旨的手,忍不住颤抖着,虽然极力的隐忍,眼眶还是红得发痛,鼻子发酸,心里发紧。原来那些事情,他没有忘记,他不是善变,更不是言而无信,他曾为了那些愿望,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拼尽了全力。原来,羊脂玉佩,不是丢了,是换了这个。先帝给他的保命圣旨,他也换了这个。季九曦,真是个大傻子!元笙一吸了吸鼻子,迫使自己稳重一些。可却怎么都稳重不下来,一颗心,揪得实在是难受,是被人用紧/身/网给束缚住了一样,难受得厉害,仿佛呼吸都是痛的。原来是自己以为离开太简单了,以为是他一句话的事情,殊不知,他做了这般大的牺牲。他竟然暗中做了这些事情。他的新年礼物,原来是那两道圣旨。他真是个大傻子。他真是傻透了,这么久,也没和自己提过,也没抱怨过。这个大傻子,真是傻透了,傻得彻彻底底。他这个大傻叉,他是如何偷偷藏得住这些的!元笙一忍不住轻笑了声,睫毛轻颤着,眼角闪着泪花,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江奈文瞧她这样,有些担心,正要问问时,元笙一摇了摇头,示意没事。江奈文顿了下,端杯饮了一口茶,像是饮酒一样的豪状,猛的是灌了一口茶,然后拧紧着水杯,脸色紧绷的,像是被酒的度数逼到不能喘气一般。安静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