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这般距离，怎么服侍人？殿下意向如此，众人也不好说什么的。元十一娘瞧了那婢子，那婢子低着小脑袋，看不清她的双眼，但那双睫毛又长又俏的，密密的似那梳妆台的木梳子一样，好看。她脸是小巧的，虽然未修粉黛，依旧是不俗的。她的鼻子，俏挺的，与她的小巧脸颊十分得宜。她压低着脑袋，那唇与下巴瞧得不真切，可隐约瞧着那也不是不错的，似那园子里的花瓣一样的粉/嫩/娇艳。远远看着，是个文文静静的不谙世事的婢子。元十一娘淡淡一笑，“殿下觉得你好，你便尽心照顾着。”

“你叫什么名字？”

元笙一低着头作揖：“回王妃，婢子小圆。”

见周围安静了一下，元笙一忙道：“奴婢是团圆的‘圆”子。”

冲撞主母的名字，对婢子来说，是大不敬的罪过。元十一娘点点头，“好，团圆的‘圆’字。”

元十一娘眼色淡淡的看向季九曦。季九曦没理会这一眼神，而是附身抱起了扶华，他道：“扶华，可想阿爹了？”

扶华嚷着：“想，可想阿爹了。”

季九曦摸了摸他小脑袋，道：“扶华，乖儿子，一会你与阿娘一个轿子，阿爹要合眼休息会。”

“阿爹……”扶华抿着嘴，“扶华要与阿爹、阿娘一起，扶华不会吵闹着阿爹的。”

季九曦抱着他朝着门口走去，哄道：“听阿爹的话，阿爹给你备了新年礼物的，可要不要新年礼物了？”

一听礼物，扶华便是亮了亮眼睛，咯咯咯笑道：“要礼物，扶华是乖儿子，是最听话的。”

季九曦抱着他上了一座轿子，随即起身下来，他看了元十一娘一眼，抬手扶着她上了轿子，然后，他转身上了另外一座轿子。殿下与王妃不像此前那般亲密了，倒也是和睦敬重的，众人只当是殿下是真需要休息了，未引起过多的猜测。原本是准备了五顶轿子的，殿下、王妃、世子一座马车轿子，慧侧妃、幺儿、安华小公子一座马车轿子，简侧妃与养女欢兮一座马车轿子，夏良媛一座马车轿子，朱宝林一座马车轿子。自是身份不同，轿子规格不一样的，当属王妃的轿子最奢华、宽大，朱纯儿的最是简单、空间狭小。王爷与王妃分开轿子，这是未预料到的，季九曦选择了原本给夏茉的马车轿子。西子雅以一同照顾安华为由，让夏茉同乘一个轿子。朱纯儿坐在自个儿轿子，愤愤不平的和兰絮说西子雅小人之心，还担心自己欺负夏茉呢。兰絮:“主子，甭管他们，今日见了太后，主子的委屈，便可解一解呢。”

朱纯儿看着这简单狭小的轿子，气的扯着帘子，道:“这帘子，也是丑丑的，府中的人可真是落井下石。”

“我从来坐过这般的轿子。”

府中的轿子，都是佟嬷嬷吩咐着人去准备的，按着规矩准备的。她的轿子，自然是按着宝林的位份给的，这她往日做的奢华的轿子相对，是差劲一些。兰絮:“主子，再熬一熬，就好了。”

朱纯儿:“哼，这苦，我可记住了。”

那日挨打留在的酸痛还在呢。“兰絮，今日那个婢子，是什么来头？”

朱纯儿眼神微眯，透露着满满的算计。她一向是不甘心受委屈的，受了委屈必然要在别处发泄出来，这王妃如今是动不得了，可动动小丫头，她自觉得自己还是够格的。兰絮:“是个新来的丫鬟，国监台几日前送来的，说是年关了，各府中都忙碌着呢，送来几个干粗活的丫鬟。”

朱纯儿吃着兰絮递上的酸枣，诧异道:“果真是干粗活的？不是有其他的背景？”

季九曦会看上一个干粗活的婢子，怎么看都是不太可靠的。兰絮抬手给她理着裙摆，道:“是干粗活的，一共来了六个，分了一个给夏良媛，慧侧妃处两个，王妃处两个，简侧妃处一个。”

“听说，夏良媛那个，原是洗衣服的，夏良媛见她本分老实，就收了做近侍女。”

“本分老实？”

朱纯儿嗤笑一声，用力了咬了一口枣糕，她道:“我瞧着不是个安分的主。夏茉这个蠢材，竟然让她当近侍女，她的好日子是到头了。”

兰絮不解的问道:“主子何出此言？”

朱纯儿:“远远看着，那小丫头，姿色便是不差的，一身丫鬟装扮，已透着不凡，若是华衣在身，珠钗修饰，那样貌，只怕能与咱们高高在上的王妃一较高低。”

兰絮拧开水壶，递上小水壶，道:“该不会如此，府中可不缺美人的，殿下更不会看上一个丫头的。奴婢听说过，那小圆，是没什么身世背景的。”

“你啊，就是痴傻！”

朱纯儿拍了拍她的脑袋，哼道:“你瞧着去，府中马上就要不安宁了。”

前头的马车轿子里，元笙一坐在马车前的凳子上，同沈二并排坐着。沈二小心的提醒着她一些需要的点，别一会儿犯错了。元笙一低着头，拽着马的缰绳，时不时的应声好。“小圆，进来。”

马车轿子里面传来男人的严厉的声音。沈二同情看了一眼小圆，嘘声道:“保重。”

元笙一进了轿子里，并不靠近那坐着闭目养神的男人，而是挨着帘子口的地方半跪着。“殿下，有何事情？”

季九曦睁开眼睛，瞧着这个距离‘贼远’的人，不由的心里有些怒气。他哼了声，蹙着眉道:“本王是老虎还是狮子，这般距离，怎么服侍人？”

服侍人？元笙一诧异的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季九曦冷着一张脸，道:“如何服侍人，国监台的姑姑没教你？便是兰婆子也没教你？”

元笙一低着头，“奴婢知道。”

她乌龟慢一样的挪动步子，来到他身边，半跪在一旁，伸手按捏着他的膝盖等处。奴婢服侍主子，自然是按摩、拿捏之活儿了。元笙一庆幸自己和善祥学了几天如何按摩捏腿，这动作虽然是不标准，到底是样式还是有的。季九曦合上眼睛，淡淡来头道:“园中时，为何哭了？是王府有人欺负你了？”

元笙一捏腿的动作顿了下，悄悄抬眼看了他一眼，他端坐着，合眼休息着，很是惬意平淡，只是打发时间一样的闲谈。元笙一盖下眼皮，继续捏着腿，道:“并无人欺负奴婢。”

季九曦:“是王府，不如国监台了？”

元笙一:“也不是，王府很好，是沙子进眼了。”

季九曦……他抖了下眉头，见着那个小丫头，在老老实实的捏着腿，力度掌控的不是很好，一轻一重的，像是生疏的新手。她低着头，倒是看不清她的神情。这丫头，倒是倔着性子。季九曦合上眼睛，伸了伸手臂，道:“本王手臂和肩膀，也是酸痛的，过来按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