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五章摄政王江奈文在侧铺上睡着,忽略口渴,睁眼时,看见了窗前的孤单寂寞背影。“九曦,你还未睡?”
他身上,穿的仍旧是白日里的喜服,还是整整齐齐的喜服,一点褶子都没有。“九曦!”江奈文起身,拿了件披风过去,“你如今更怕冷,不该站这么久。”
“奈文……你说,她为何要走?”
时隔一个月,奈文第一次听见他主动提及她。江奈文理了理他的披风,道:“她是个性子洒脱的,爱折腾的,你便当她去游山玩水了。”
“待是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
“她真会回来吗?”
江奈文没在回话,而是把窗户关了,拉着他回床榻处。“你熬不得这么久,该睡了。”
“不用!”季九曦推开他的手,拢些喜服道:“这样就好。”
他似乎对这件喜服,有什么执念。江奈文记得他纳王三妹和朱纯儿的时候,喜服,是迟迟不乐意穿的,待是礼节过后,那喜服,是一刻也不愿意多穿的,早早的就脱去了。今日,他倒是很早就换上了喜服,还不用人催促。如今也不愿意脱下去。江奈文不由得多打量了下这喜服一眼,然后发现这喜服,曾在沁水园见过,李妈妈拿出来晾晒过,图案花纹,与那日所见,是一样的。那套衣服,似乎是还女衣物的,一套男喜服,一套女喜服。那是他费尽心思准备的。江奈文一时间,心里不是滋味,他实在没想到,他还是在等元笙一回来。倘若元笙一此刻回来了,他定然满怀欢喜,他的病,大概是立刻的能好一半吧。该不该去找元笙一,江奈文在一刻,自己也把握不住了。思虑着这些事情,江奈文懒得挪窝了,合衣而睡,卧在旁侧。季九曦是怎么的,都睡不着,他睁着眼,等到天亮。可那个曾经在沁水园等他的姑娘、曾经来凉城找她的姑娘,没有再出现。曲终人不散,是骗人的。一颗破碎不堪的心,在这一夜里,再被等待带来的失望踩得稀巴烂,连个形也没有了。信念轰塌!他恼怒的扯下脖颈儿上的海棠玉镯子,握在手中,碎成了碎片。手被碎片扎的伤痕累累,可他像是察觉不到痛似的,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血腥味弥漫,刺得江奈文猛然醒来。看到此情此景,江奈文觉得脑袋像是被人砸了一凳子,头疼的厉害,还昏昏沉沉的。“九曦!”江奈文掰开他的手心,小心的清理的那些玉碎子,“你何必如此呢?”
“她若是愿意回来,你耐心些等着就是了。”
“她若是不愿意回来,你此刻便是抹了脖子她也不回来的。”
季九曦没有言语,一双眼眸,暗淡无光。江奈文瞧他这样,恨不得踹他一脚,一向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情放在眼里的人,怎么……怎么就不能放下一个情字,不能放下一个元笙一呢。江奈文打开药箱子,拿着干净的帕子轻擦着那血痕斑驳的手。江奈文拧开一个药罐子,道:“你忍着些,这是防止生脓的药,厉害一些,会比较痛。”
然,药粉倒下去后,他神色没有半点变化,若不是那呼吸声还在,眼睛也一动不动的,呆滞得很,若不是那呼吸声还在,江奈文真要以为人已经死了。倒药粉时,他没反应,压着叠成方块的布巾止血时,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用布条绑着固定时,江奈文特意加大了力气,可他还是没有反应,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江奈文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受得了这些疼痛的,季九曦木然的样子,和死了没什么区别。江奈文最终妥协道:“九曦,我去找她回来,可在她回来之前,你好歹活的像个人。”
“你不用太担心的,她一定会回来的,你们还要扶华在呢。”
季九曦依旧没有说话。江奈文实在是受不住这样沉闷又死寂死寂的气氛了,推门喊了珍珠进来照顾他,他则脚步不停的离开了王府。坐在揽月楼的软椅子上,听着楼下的曲子歌谣,江奈文不禁悲伤起来。九曦如今这幅鬼样子,不知道还会萧条多久,早知道如此波折,当初,或许便不该让他接触元笙一的。那时,只觉得他过得太辛苦一些了,整日冷着一张脸,也不太爱说话。元笙一那样活泼的性子,许是能给他带来改变,让他,重新回到意气风发的样子。元笙一确实是改变了他,可谁能料到二人之间有如此多的波折。如今这样,一别两伤,徒生悲凉。九曦,为何偏偏放不下呢。江奈文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酒,酒劲袭来,他忍不住骂了句疯子。真是疯透了。“这样疯魔,何时才清醒,何时才能等高台。”
“就算登了高台,又如何守住呢。”
然,江奈文的这次预判和担忧,是错的。季九曦只消沉了几天,便开始处理事务了,他像是回到了没有遇见元笙一的时候一样,不爱笑,不爱多说话,手段狠辣。尘宫,密探组织,本身便收获了不少重臣密闻,拿这些事情,控制一些顽固不化的朝臣,十分奏效。季九曦又有富可敌国的王家提供银子,收买人,养兵,一气呵成。尘宫,数十年的蛰伏,本身便拥有了可以颠覆王朝的能力,不过是碍于此前的诸多事情以及季九曦的徘徊犹豫而停滞不前。如今,主心骨一心谋划,尘宫推动,各方势力拥护,一年时间,季九曦便控制住了新锦,成为王朝的主权人。季和二十四年冬,帝季临圣因病迁自北安休养,摄政王季宸理朝中大事。自然,摄政王三个字,他不满足。季九曦一身玄色衣袍现身国监台,在国监台的密室中见那传闻在北安休养生意的帝王季临圣。季九曦挥挥手,王祖儿便呈上一封明黄色的圣旨。“陛下,先请您过目,若是没什么问题,便是盖了玉玺。”
季照光冷眼看着他,厌恶道:“走狗而已,摆什么臭架子,学什么人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