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二章惹不起的元氏凉国公蔡实初试探性问道:“公主，陛下是打算如何处置？”

“是要收回新锦的国公府邸？还是撤去凉国公的封号？”

凉国公很清楚这国公的名号全是当年妹妹蔡柔得宠而得来了荣耀，而贵妃妹妹早早离世，妹妹只有一女儿美月，美月能否得权靠的是陛下。当今陛下虽然是妹妹的养子，可养子哪有亲子亲呢，他也不敢放肆的提什么要求。凉国公是个明白的人，自然看得出季九曦的雷霆手段。他知道季九曦没给朱氏一族多少面子，他继位称帝后，朱氏二国公朱里强封为安国公，举家迁至北安，不过是空享受国公的富贵日子，是没什么实权的。至于朱祥直，他的亲舅舅，仍在南郡当镇国大将军。朱氏其他的旁支，都落在北安。显然季九曦是不想让朱氏一族插手朝政之事，不愿意像帝季照光当年一样看太后脸色行事。季九曦连-根深蒂固的朱氏一族的权势都能分崩瓦解，蔡实初实在是不敢在奢望一切其他的了。蔡氏一族，他也不敢奢求有什么特赦之权。季美月也看出了舅舅的心思，晓得他对蒋碧果还有感情。发生了这些事情，舅舅也并没有要休弃蒋氏的意思，她心里也是有些怒其悲哀。当年的连舅母，蔡睿的阿娘，那是叫一个贤惠呀，提起她，北疆无人不称颂。也正是连舅母的明德、宽厚，阿娘得于自由舒坦的成长，养成了开朗乐观的性子，也正是这份开朗，父皇当年来北疆时便对阿娘一见钟情。父皇当年只是个将军，颠沛流离，连舅母怕阿娘吃苦，送了不少银子。可谁能料到，连舅母生了一场大病，便是去了。蒋碧果有侧夫人抬成主母。蒋氏没有连氏的眼界，更没有那般胸襟，只会内-斗内耗，这蔡氏一族，如江河日下，已经没落了。季美月明白要想重振蔡氏，蒋氏必须除去。于是，季美月便又道:“舅舅，您是美月的亲舅舅，按理，美月该帮舅舅谋得最好的荣耀的。”

“若是舅母没有下毒，这一切美好，是可能的。”

“不瞒舅舅说，元氏，如今是无名无分的，但她是太子生母的身份，这是是公开的秘密了，太子生母，又是陛下发妻，这份情意，是其他后妃无法相比的。陛下为留住元氏，花费了巨大心血，若是元氏不喜了，只怕陛下也会不喜，进而追究罪魁祸首之人。”

“再者，将来，为了太子能多一些支持，为了元家的支持，陛下许是会恢复元氏的位份。所以，舅舅，蔡氏一族，担不起谋害未来国母的罪名。”

最后一句话，季美月特意压低了声音，低到听不到，只能凭着口型识别。凉国公听懂了那意思，脸色止不住了煞白了一些。谋害国母，一旦证实，谁都承担不起这个罪过，这株连之罪若是下达，蔡氏一族只怕绝迹了。凉国公擦了擦额间的汗珠，道：“公主，需要老臣怎么做呢。”

季美月料想到蒋碧果必然又会把那册子给撕碎了，因而她把备好的第三本册子递给了蔡实初。季美月拍了拍那册子:“此事，看舅舅的选择，去和舅母聊一聊，一起商定一下。”

季美月又看向旁边的规规矩矩坐着的两位表兄弟，道:“听说睿表兄箭术不错，若是能留下来当皇子的武学师父，那可真是太好了。”

“韶表弟，也成年了，可以去国监台转转，瞧着哪些有兴趣的，也可以留下来与其他青年才俊比试。”

两位公子作揖叩谢。凉国公也明了，这事关两位儿子的前程。两位儿子若能在新锦留任，蔡氏一族，才有可能兴旺。而要留下，只怕要按季美月的意思去办。季美月与他们再寒暄了几句，便是离开天牢了。这刚刚有些生机的牢房中，又陷入了阴沉安静中。大公子蔡睿年长，又懂人世事故，明白事情，安慰了父亲几句，便没多问些什么。小公子蔡如韶年幼一些，又事关亲生母亲的事情，焦急一些，忍不住问道:“阿爹，阿娘会被处置吗？”

三天前，突然下狱，吃的也不好，他也明白此次的祸端，不小。凉国公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道:“韶儿，新锦与北疆比，如何？”

小公子蔡如韶不假思索回道:“阿爹，这边繁华，人也多，总是热热闹闹，这边有学之士也多，天气也比我们那儿热。”

凉国公又看向大公子，“睿儿以为呢？”

大公子蔡睿想了下，回道:“阿爹，年少时，儿子在新锦待过，现在再回来，觉得新锦更繁华了，百姓安居乐业，很好。”

“传言陛下性情不定，但儿子觉得，在当今陛下的治理下，季国确实强盛了很多，免税这些年，百姓的日子好了不少。”

凉国公点点头，不由的在心里感叹，这季氏一族，确实有才能，先帝季棣开创季氏皇族，以宽厚仁慈之举，使得百姓在改朝换代时免于战乱。帝季照光为政时，实怀柔之策，平衡各大亲王权势，使得季国免于纷争，数十年来，季国国力，更上一步，季国已成为强国之一。当今陛下，有勇有谋，敢于实践，是明君，也是霸主，季国已有称霸列国的趋势。“睿儿，照儿，在这样的好大机会下，若是能建功立业，也是光耀了祖宗了。”

“阿爹!”蔡睿作揖：“阿爹有何打算？”

凉国公摇摇头，“打算算不上，听从安排。”

“你们母亲，此次犯下的事情不小。”

蔡如韶问道:“大长公主会帮我们吗？”

“孩子。”

凉国公拍了拍他的手，“大长公主已是帮了我们很多了。”

若不是大长公主的提醒，蔡氏一族只怕要就此覆灭啊。凉国公有些懊恼这次入锦了，蒋氏行为跋扈，在北疆如何折腾，也总有平息的办法。可新锦这地方，非富即贵，如今的凉国公府，真的折腾不起，更何况，那还是太子生母，陛下最在乎的女人。一个失踪了数年依然能获得君王独宠的女人，这如何惹得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