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一章预言终成真！“既是你守了约，我也会守约。”

朱太后没再骂他混账，也没骂他不孝子，只是无奈的笑了笑，“曦儿，你啊，总是这样，话语绝情得很!”她的笑容苦涩，像个被家人抛弃的老妇人。大概是没啥精力，又生了病，气色不好，仿佛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仿佛头发也白了不少，整个人，老了十岁一样，脸上肌肤也变得松弛了，失去了原本的光泽。“母后!”季九曦冷漠的看着她，“是您亲手断了母子情分，如今也不必挽回。”

“你做下的那些事情，不会因为您如今的愧疚而恢复如初。”

“您也不必愧疚，你便这样算计着过完余生，儿子也不需要孝道，就这样不孝的过完一生。”

“曦儿!”朱太后倾身过来，抓着他的手，眼中含泪道:“母后，是我在乎你的。”

“母后怀着你时，受了惊吓，从台阶上跌下，流血不止，当时府中侍医说你保不住了，否则大人便有危险。”

“是我，一定要保你的。”

“生下你后，母后身子不好，整日昏昏欲睡，怕照顾不好你，母后便想给你找个养母。”

“当时，你外祖母说，她来养，或者，让个不受宠的侍妾养着，这样不会被人抢了儿子。”

“可我想着，若是不受宠的妾室来养，那你阿爹，岂不是会忘记你？当时，蔡氏才入府几年，受宠得很，膝下又只有一个女儿，母后想求着蔡氏养你，这样，你阿爹日日去见蔡氏，便能见到你，便能记得还有你这个儿子。”

“母后没有不要你啊，曦儿……你父皇那时是异性太子，侧妃不少，温氏、李氏都有几个儿子傍身，你阿爹不缺儿子，母后是怕你失宠才如此的你和照儿，都是我的孩子，我得顾及你们两个。你一出生，母后便替你谋划，从未不要你，你性子顽劣，蔡氏对你又纵容得很，怕你走上歪道，母后才会一见你就问你功课的，才严格要求你读书上课的。”

“曦儿!”朱太后抬头颤抖的手，抚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你是我的儿，你中毒那次，母后心如刀绞。”

“母后不见你，是为了大局着想，那贱人，敢对你下手，便也敢对照儿下手，母后得护住一个啊，只有照儿当了太子，你才有后路。”

“你细想想，其他人当了太子，登基后，照儿，你，我，我们母子三个，还有退路吗？”

“照儿是我亲生儿子，将来，便是与你离心，母后也能拿情分求他放过你。”

季九曦把她的手拿了下来，脸色无太大起伏波动，可双目，却是暗沉了下去。这些揭开的往事，是出乎意料的结果，可那几十年的伤痕，不是一番剖心表白就能轻易谅解的。“曦儿，你恨母后，自是不肯信母后，你可以不要母后。”

朱太后握着他的手，“可母后，不能不要自己的儿子。”

“那你，便要害了柔母妃吗？”

季九曦红着眼，“柔母妃，小产，差点命都没保住。”

“曦儿，蔡氏，若是有了亲生的儿子，她还会疼惜你吗？母后怎么能容忍她儿子夺了你的宠!你阿爹对她一直宠爱有加，若是她有了儿子，以你阿爹的性子，很可能立他为太子。”

“若阿爹要立他为太子，那也是我们的命数!”季九曦眼睛泛红，“母后，柔母妃，她便是宠爱自己的亲生儿子胜过儿子，那也无可厚非!她没有做错。”

“曦儿，你不懂那时的处境，那根本没有表面的和睦，所有人都盯着世子之位。”

“母后，旁人如何，是旁人的事，母后，你害了柔母妃再度为母的资格，你更是害死了她，她走时，才多少岁。”

“母后!”季九曦眼角闪着泪花，“柔母妃，何其无辜!替人抚养儿子，还死在其抚养之责上。”

“曦儿!”朱太后搂紧他的手臂，“不要哭!曦儿!蔡氏之事，是母后，对不起你。”

“可母后，无路可退的。”

季九曦摇头，“您有退路的，是您自己把旁人都看成坏人，她们还没说话，在您心里，便已经十恶不赦了。”

“您对母妃如此，对笙一亦是如此!”提到这儿，季九曦深呼了口气，拿开朱氏的双手。他清了清嗓子，道:“您如何忏悔，也不能留在宫中，送您去北安颐养天年，是儿子能做的最大的孝道。”

“怕我害了元笙一？”

“难道您没有害她吗？”

季九曦情绪激动起来，“您一次也不肯收手!儿子日夜祈祷，上天垂怜，儿子才得幸再次遇见她。”

“可您一出延禧殿，便对付她，借蒋氏的手害她，母后，那些事情，儿子提都不敢提，生怕惹她伤心了，可您呢，致幻致命，迫使她想起那些事情。”

“她自尊心强啊，母后，如若她想不开自尽了如何？您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吗？蒋氏之事后，她好不容易醒来了，你仍不罢休，纵容婢女在宫中造谣生事，您还罚她跪!”“母后!”季九曦揪紧着拳头，“她不是那个王府的十九岁的随性洒脱的心宽的元笙了!”“这些年，她已经受尽磨难了，不管是身子骨，还是心里，都受不得您的那些手段了。”

“曦儿，广仁大师曾言，她若入宫，必将为后，后宫无妃!母后怎么……怎么能允许她毁了你呢？”

“六宫无妃是么？”

季九曦脸色庄重起来，他郑重道:“儿子，从未想要纳妾!”“只要儿子为帝，儿子终有一日会散了六宫!”“你……”朱太后猛的咳嗽几声，咔出几滴鲜血。“你为何如此执拗!”朱太后脸色悲痛，“曦儿，你会后悔的。”

“儿子无悔!”季九曦:“儿子早告诉母后了，当初，儿子为了她，不愿意当王爷，如今，儿子也可以为了她，不要皇位。若是母后不愿再见皇位变动，便不要再生事端了。”

朱太后苦笑一声，“果然，广仁大师预言不假。”

“我费尽心机，把她许给你，就是想绝了那预言，岂料……，兜兜转转，预言终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