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二章变动季九曦盯着那个药汤看了一会儿，才端起药汤，喝了一小口。元笙一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不敢一直劝他喝，只是关心的问了几句是不是汤太苦了。元笙一夹了一些菜，“吃些菜再喝，也不急的。”

季九曦笑着点点头，抚了抚她的脸颊，“没事，确实不好喝，但，问题不大。”

季九曦再次端起汤药，一口饮尽，吃了几口菜，便说有要事就出去了。元笙一盯着那空荡荡的药碗，好久都没缓过神来，感觉心里头有某种东西碎了，碎得稀巴烂。“主子!”李妈妈进来见她木木的坐着，忙唤她，唤了她好几声元笙一才听见应了一声。这木木呆呆的样子，李妈妈都想差人喊太医过来了。“主子!”“李妈妈!”元笙一将脸颊埋在她怀里，“李妈妈，我下定决心，绝不后悔，可我现在又后悔了。”

“李妈妈，要是季九曦真的一辈子都记不起我来了，那该怎么办!”“李妈妈，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想要这个，又想要那个……是我太贪心了。”

听着她酸涩无比的话，李妈妈觉得嗓子被堵得厉害，疼得难受，声音都沙哑起来。“主儿……”李妈妈抱住她，“不会的，主儿，陛下当初服用了药物，也是记得主儿的，主儿这次争取到了留在陛下身边的机会，天长地久的，总会记起来的。”

“可江奈文说这个药，大概是不会再想起来了，李妈妈，是我太贪婪了，想要他康复如初，可又不想他忘记我!”这种感觉，十分煎熬，元笙一觉得自己心都要焦碎了。在厅堂里坐了许久，元笙一坐不住了，一路小跑着来到乾正殿。乾正殿，季九曦一边听江奈文汇报着朝廷之事，一边翻阅册子，他状态很好，俨然是个勤勉于政的好帝王。季九曦没有多稀罕这个皇位，可他，自从坐上这个位置，便是劳心劳力的。为了季国安宁，没少下功夫，他付出很多。他有勇有谋，季国在他的带领下，定能强盛，国泰民安。他有经天纬地之才，确实不该困于情情爱爱之间。元笙一藏在柱子后边，心里思绪万千，静了一些后，那迫不及待的脚步怎么都迈不出去了。“季九曦!”元笙一默念道:“或许，我该知足的，至少你还活着，至少，我还能在你身边。”

“该知足的!”元笙一转身退去，季九曦，我会懂事的，这次，换我来守护你。季九曦批改折子至深夜，依旧没有要休息的意思，江奈文含蓄的提醒该回南山台了。江奈文今天在太医院当值，又有许多朝廷之事要处理，他便一直陪在乾正殿。季九曦没有说话，只是批改折子的字体变得龙飞凤舞了。“去看看她吧，她一惯赖着你的。”

江奈文不愿意这最后一夜，元笙一是一个人默默度过的。现在，他已经有些心疼元笙一的。季九曦放下笔，合上书折子，“笙一，会一直在的，我也会一直喜欢她。”

江奈文眼眸闪了闪，放下卷轴，“行，你继续熬吧，我回太医院了。”

江奈文真怕自己忍不住说出了真相。他也怕季九曦以后都没有笑容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已是不能反悔了。江奈文离开了，乾正殿便更是安静了，只有朱砂笔的声音。他一夜未睡，南山台的灯烛也亮了一夜。元笙一闷着被子，待李妈妈来看她时，发现她的眼睛已经肿得眼睛都无法正常睁开。“主儿……”李妈妈拿来膏药，“主儿可不要折磨自己了。”

“主儿!”元笙一揉了揉眼睛，“没事，缓一会儿就好了，李妈妈，季九曦回来了吗？”

“陛下未来，皇后来了。”

皇后二字，惊得元笙一醒得很彻底，连悲伤的之气都没有了。皇后来的目的，十分明显。元笙一:“李妈妈，扶我起来。”

李妈妈心疼的扶着她，道:“若是主儿身子不爽快，不妨休息一日，明日再处理不迟。”

“夏后，会给主儿这个情面的，若是她不肯，便是请公主出面，她总要给公主面子。”

元笙一摇摇头，“不必了，退了一日二日，总还是要面对的。”

“且，若是一直推迟，只怕她心里不愉快，在救治之事上耍手段。”

“我现在盼着，她信任我，然后，尽心的救治他。”

“无论如何，奴都陪在主儿身边。”

李妈妈眼神慈爱无比，令人备好温暖。元笙一强压着内心翻江倒海一般的情绪，简单的梳洗装扮，一身丫鬟装扮出现在夏春谷面前。夏春谷已是听说了昨晚的事情，也知道季九曦昨夜没有回南山台，这是季九曦清醒状时，唯一一次不在她身边。元笙一恭敬的行礼问好，整得夏春谷有些不适应了。夏春谷觉得元笙一和众人口中的元笙一不太一样，她未见过传说中蛮横无理、刁蛮任性的把静王府搅得天翻地覆的静王妃元氏，但眼前的能屈能伸的女人，显然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夏春谷坐在屏风之后，看着她动容不迫的安排两个孩子的去处，安排南山台婢女的去处，突然觉得，倘若易地而处，自己做不到像她一样的能割舍。“扶华！！”

元笙一把一枚玉佩别在他腰间，“去了军中，好好历练，也要照顾自己，天景师父会陪你一起，有事情自己拿不定主意的，要和天景师父说商量。苏太傅也会跟着你去，有事，也可问问他的意见。”

“也可以写信给阿娘!你是太子，更是阿娘的儿子，任何事情，都可以与阿娘说的。”

扶华很听话，也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来，便是作揖行礼后随着莫一、青云出宫去了。“子禾，一会儿姑姑回来接你，便去幺儿姐姐处住着，一起学画画，阿娘，会常来看你的。”

学着扶华的样子作揖行礼，“阿娘，我会乖的，也会好好听课。”

南山台的宫人，元笙一只留了小竹在身边。李妈妈、小青及小红两姐妹跟着去照顾子禾了。元笙一搬出了南山台，与小竹一起住进了乾正殿偏殿的丫鬟住所。夏春谷许是心生怜悯，安排了一间二人房给他们住。关于宠妃美人元氏、太子生母元氏的消息埋在了宫中深处，无人提及，仿佛那些根本不存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