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李四奔跑，她简直为之惊叹。要是李四是个全乎人，再去参加奥运会，什么长跑短跑跨栏跑，金牌得拿到手抽筋。就何花儿那点速度，都不够李四热个身的，便被拦下了。“你让开！”

何花儿哭嚎着喊。袁素娘急忙跑到她身旁，用力地抱住了她，然后示意李四走开，“何花儿我跟你说，我知道你喜欢他，等咱们到地方，我帮你成了吧？我非得让她娶了你！”

何花儿这才静了下来，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嫂嫂，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

袁素娘认真地看着她。这种时候，先打消她寻死的念头，这一路还长着呢，谁知道路上还能遇到什么人。再说，虽然狼群暂时退去，但谁知道这山里会不会再有什么猛兽，又或者，狼群会不会一直放过他们，这都不好说。何花儿静了下来。袁素娘跟她对视了一眼。“嫂嫂，你不会骗我，是吧？”

何花儿绝望的目光中透出了一丝希冀。袁素娘重重点了点头，“真的，我要是骗你，就让我生不出儿子来！”

她是个寡妇，跟谁生？呵呵，她又没打算嫁人。再说了，她才不信这些赌咒发誓。听到她下这么重的誓言，何花儿眼中仿佛又燃起了光彩。袁素娘的心这才放下来，她转身对着众人喊道：“我告诉你们！今天的狼群可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退的，你们都给我当心着点！让我再听见什么闲话，可别怨我自己逃命不带你们！”

当时跟狼王对视的时候，她都没这么有底气。这回，不光下头村的人被她震住了，就连方尧几人都被她的气势给震住了。张三凑到方尧身边，悄声道：“大哥，这女人真是带劲儿，连狼都不怕！”

方尧照他后脑拍了一巴掌，“这话可不好听！”

张三揉着脑袋嘿嘿一笑，“大哥，这就护上了？”

方尧一伸手，又给他一巴掌，“胡扯什么？”

张三正想开口，李四道了句：“想挨巴掌你就继续说。”

“我不说了成吧，反正我们都瞧见了，刚才你俩呀，脸贴脸！”

这回张三学精了，才一说完，立马把李四拽到了身边。方尧的一巴掌没收住，落在了李四脑袋上。李四一脸委屈地看着他，“大哥，是他说你们脸贴脸，我看见了但没说话啊！”

方尧瞪了他一眼，斥道：“谁都不许再说！干活！把木栅栏先立起来！生火！赶紧的！”

张三赶紧就跑。众人这才忙了起来，好像刚才的事情并没发生过似的。围栏又立了起来，众人心里踏实许多，火堆再一燃起，袁素娘就带着张三等人忙活了起来。衣服都湿了，得烤干，多亏何花儿给了她一套，她才能一边烤衣服一边干活。豺肉很多，但不易保存，再说直接带着肉上路太重，所以袁素娘把肉切成一根一根，挂起来烤干。她一做什么，自然有人跟着效仿，这回首当其冲的是孙大关。孙大关的刀工可是真不错，他剔过的骨头比狗啃的都干净，真是一点都不浪费，就在这种情况下，人家切的肉还是整整齐齐的。而且，他家的豺皮不知道怎么收拾过，竟然整整齐齐，还不像别家的那么硬。袁素娘心思一动，朝着他家走去。见她来，孙小关滋溜一下就跑了。“孙大哥？”

袁素娘笑嘻嘻上前。孙大关瞥了她一眼，然后看了看自家的肉条，没好气道：“跟你学的，还要点工钱？”

他凶巴巴的样子，要是旁人都得退避三舍，可袁素娘主打的就是一个脸皮厚，依旧笑着，“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跟你商量件事。”

“商量什么？回头又让人说闲话！”

孙大关说着，重重搁下刀，转身走开。袁素娘却并没被他的冷言冷语吓到，跟了上去，“孙大哥，烤肉干的时候最好放点盐……”“没有！”

孙大关冷冷回了句，然后不耐烦地看着她，“你跟着我干什么？我没有盐！”

“可我有啊。”

袁素娘还是笑吟吟的，“我跟你商量商量，我们那边也分了几张皮，可我们都弄不好，硬邦邦的，你帮我们收拾收拾，我给你些盐，行不行？”

孙大关的眼神缓和了些，“就这事？”

“对，就这事。不过我的盐也不是很多，能给你的也不多。”

袁素娘说完，歉疚一笑，“你瞧，咱们眼看着又要进雪山了，大人倒是能扛着，可我还有两个孩子呢，孩子小不抗冻，我想着要能有你那样的皮子，就能给她们做件像样的衣裳。”

一说到孩子，孙大关的眼神变得哀伤起来。第二次狼袭的时候，他的小儿子被狼咬死了，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那种伤痛却瞒不过他自己。“成吧，你看着给就行。”

孙大关说完，端起水罐咕咚咚地灌了好几口，像喝酒似的。袁素娘又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她试探道：“孙大哥，你是不是想喝酒？”

孙大关抹了下嘴，应了声，“嗯。”

袁素娘咧开嘴一笑，道了句“你等着”，转身便跑。她跑回自己那边，径直在方尧身边蹲下，兴冲冲道：“大哥，我跟你商量件事！”

方尧点了点头，“你说。”

“咱们马上就要进雪山了，应该弄件能御寒的衣服，你不是有两坛酒吗？咱们拿一坛给孙大关，再用咱们的皮跟他换，我试着换出五张来，这样等到出山之前，你们就能每人一件……”方尧看了过来，眼神中尽是惊愕，“那你呢？”

“我不冷，你看，花儿给我的这两件可暖和了。”

袁素娘冲他一笑，“你们是主力，我们母女几个全都靠你们才能活下来，可得让你们穿暖和了！”

她才说完，王五忽然哀嚎了一声，“大哥，那酒你都没舍得给我们喝呢！”

袁素娘白了他一眼，“衣服穿身上暖和，喝酒有什么用？”

“喝酒也暖和啊！”

王五苦着脸，放下了正在切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