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砸碎的酒坛子，孙大关当即又踹了孙小关一脚，孙小关也不示弱，抄起烧红的木棍就跟他打。袁素娘正想上前拉架，可何花儿却突然跑来拽住了她，“嫂嫂快走吧，别管他们，他们两个打起来没有准头，当心伤了你。”
“可是……”袁素娘犹豫了。何花儿跑过去，抱起她的酒坛子，拽着她就走，“快走吧！我刚才听见田三丫在跟她娘说呢，说是故意跟他换的！”
袁素娘眯起了眼眸，“你说什么？故意的？”
何花儿歉疚地看着她，“嫂嫂，对不住，是因为你推了我，她才故意跟小关叔换的，说是就为了气你。又是我连累了你。”
袁素娘二话没说，放下坛子就往田家去。“嫂嫂，嫂嫂！”
何花儿急忙追了上去。袁素娘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既然知道是田三丫在搞鬼，她非得去说道说道。她走到田家的时候，田三丫和田刘氏正靠在一起看孙大关孙小关打架，两人脸上尽是幸灾乐祸。见袁素娘走来，田三丫得意一笑，然后对田刘氏道：“有的人呀，仗着自己有点功劳，就想占别人便宜，你说大关叔那皮子，一张怎么不值两三贯？她就用两坛子酒，想换人家三张皮，还真是占便宜没够！”
田刘氏也冷哼了一声，还提高声音道：“可不是么！这是要靠卖那张脸过活吗？就欺负人家大关兄弟爱喝点酒！”
袁素娘二话没说，上去就给了田三丫一耳光。田刘氏赶忙冲了上来，“你、你干什么……”啪！话没说完，她也挨了袁素娘一耳光。“我告诉你们！”
袁素娘气势汹汹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要是再让我听见你们乱嚼舌根子，我管你是谁，照打不误！”
田刘氏愣了一下，然后扑通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嚎哭道：“没天理了呀！她一个小辈的竟然敢打长辈哟！她能跟人换东西，就不许我家换吗？这是逼得不让人活哟！”
田三丫也帮腔道：“大家给评评理！她这不是欺负人吗？我不就是跟小关叔换了点东西吗？她就打上门来了！意思是咱这里的东西只要被她瞧上了，别人就都不能换呗？”
众人围了过来，何升不知情，还上前教训道：“胡子媳妇，这事你办得可不妥！好歹说田刘氏也是长辈，吵归吵、闹归闹，你怎么能动手呢？”
何花儿上前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道：“爹，您不知道，是田家那母女挑事……”何升瞥了几人一眼，才道：“田刘氏，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
田三丫急忙道：“何叔，咱们这不是马上就要进山了吗？我想着外头太冷，想给孔文跟公爹还有老祖母置办件厚衣裳，所以就找了小关叔，跟他换了几张皮子。可你瞧瞧，这胡子嫂去晚了，嫌没换着，一来就给我和我娘一人一耳光，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何升瞥了何花儿一眼，“花儿，怎么跟你说的不一样？”
何花儿四下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孙大关身上，“大关叔，你快来！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孙大关挤了进来，黑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看向田刘氏，“是你跟我家那个混账王八犊子换的？”
田刘氏被他吓到，木木呆呆不敢说话，倒是田三丫胆子大，开口道：“大关叔，是我换的！你瞧我家孔文，还有我公爹和老祖母，一个个都穿得那么单薄，而且老祖母的腿还伤了，我想着给他们都添件厚衣裳，知道你家硝皮的手艺好，就去跟小关叔换了几张。”
她说完，得意地瞥了袁素娘一眼。不等孙大关说话，孔文挤进来道：“三丫，算了吧，我们不冷，这几张皮子就让胡子嫂换去吧……”“那可不成！”
田三丫替他理了理衣领，“你可是我夫君，我不心疼你谁心疼？我不能让你冻着。这事你就别操心了，不就是酒吗？喝了也没什么大用，我娘说了，就当是我的彩礼。”
孔文虽然没说话，但眼神却在抗拒。众人见田三丫对孔文体贴，便也议论起来，说袁素娘何苦要跟三丫争，又说她打了田氏母女不对，还有人说她仗着大胡子几人撑腰，这是要作威作福……袁素娘冷冷瞥了众人一眼，正要开口，孙大关抢了先，“你们谁心疼谁的我不管！那皮子是分给我的，是我硝的，我要跟谁换是我的事，我想白给谁也是我的事，给我拿来！”
田三丫顿时急了，“大关叔，这可是我拿四坛酒跟小关叔换的，你怎么能说要走就要走呢？”
孙大关黑着脸喝道：“我的东西，你跟他换？你问我了吗？我答应了吗？给我拿来！”
田三丫扭扭捏捏不肯拿，孔文拽了拽她的衣袖道：“三丫，还回去吧，我们真的不缺衣裳，再说我们自己也有皮子……”“那我的酒呢？”
田三丫冲着他吼道，“我的酒就白给他了？”
孔文一脸为难地看着孙大关，“大关叔，那酒……”“你把酒给了谁，就找谁要去！”
孙大关喊了一声，便走到田家的地方开始到处乱翻。田家人急了，全都上去拦，可孙大关却撒泼耍横地硬是把田家的行李全都翻了一遍。他什么都没找到。孙大关站定，目光落在孔家的方向，然后二话不说照直而去。孔文爹是个怯懦的，老祖母又腿脚不好，谁也没拦住他，孙大关竟然在孔家翻出了那几张豺皮。他拎着皮子走来，一股脑全塞进了袁素娘怀里，“我说好跟你换，那就跟你换，别人就算是给我一头牛，我偏不换！”
他说完，看着田三丫道：“至于你的酒，你给了谁就去找谁要！”
说完，他转身就走。这可把田三丫给气坏了，她冲着孙大关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目光落在了袁素娘手里的皮子上，“这明明就是我的！你凭什么拿？”
她说着，就朝袁素娘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