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咱们不如打早就去，把值钱的和吃的全都扫荡了，然后离开这里！”

灰鼠子眸中闪着精光。“可山上有狼……”“咱们要是不冒这个险，说不准他回头得把咱几个也卖了！都这么久了，山里不可能出来人了！”

大刘子的目光坚定起来。山洞里热闹了不多时，又渐渐静了下去，而大刘子带着的五个人却全都没睡。外面还黑洞洞的时候，他们几人就悄悄出发了。这一路上，几人提心吊胆、哆哆嗦嗦。提心吊胆是因为怕狼，哆哆嗦嗦，那是因为昨天几人脱了棉袄，但是却没来得及捡。路过昨天他们脱棉袄的地方，灰鼠子愣住了，“大哥，咱棉袄呢？”

大刘子蹙眉找了一圈，“昨天是在这里吗？”

“肯定是啊！你瞧这脚印还在呢，这边还有棉袄的印字呢！”

灰鼠子绕着转了好几圈，站定了脚步，“大哥，好像不对劲啊！”

“走，咱们看看去！”

大刘子大步往山上走。临近昨夜遇狼的地方，几人的脚步放慢了，躲在树后观察了一阵，没瞧见动静，这才继续上前。这下，灰鼠子乐了，“大哥！你看，有血！”

不光有血，还有打斗的痕迹。这下几人全都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是被狼叼走了，走，咱们赶紧上去看看！”

大刘子招呼道。临近山顶，几人的脚步再次放慢，灰鼠子自告奋勇做先头军，率先爬了上去。他身形小，动作轻，一路上山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大刘子几人见他在山顶上招手，这才跟着爬了上去。“大哥！你说这怎么回事？”

灰鼠子指着营地，满面愁容。大刘子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这地方不像是被狼袭击过，火堆被人灭过，除了人的脚印并没有动物的踪迹，要说让他们疑惑的，只有一滩血。“他们有人受伤了！兴许只有那一头狼过来？把他们咬了？”

大刘子说着，就在营地里转悠起来。转悠了一阵，他蹙着眉头道：“大概得有二十来人，肯定还有老人孩子，狼群肯定没来过。”

“这就奇怪了！”

灰鼠子纳闷道，“怎么会只有一头狼呢？那群狼一向是成群结队的。”

“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刘子朝着山下看了看，“该不会是他们察觉了，从别处下山了？”

“对！肯定是这么一回事！”

灰鼠子急忙道，“快！咱们得赶快，不然这回连粮食都分不上了！”

几人说着，急忙准备下山，谁知唐山鹰忽然带着人上来，冲着他们阴险一笑，“我说大刘子，你们几个倒是挺早！”

大刘子忽然变了脸，赔着笑道：“大哥，我们这不是想着先探探路吗？你瞧，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都不见了。我估摸他们是从另一边下山了，咱们赶紧去追吧！”

唐山鹰没说话，只是缓步来到营地，一边低头观瞧，一边发出冷笑声，笑得大刘子心里直发怵。唐山鹰转了一圈，来到大刘子身边，忽然二话没说直接给了他两记耳光。大刘子被他抽得眼冒金星，灰鼠子忍不住，冲着唐山鹰高喊道：“唐山鹰！你这是干什么？别忘了你们是后来的！”

“老子是后来的！”

唐山鹰喊道，“可老子有能耐！就凭你们几个怂包，早就饿死了！干土匪这一行的，凭的就是拳头，有本事你们跟老子比比，你们几个一块上！能赢老子，老子就管你们叫大哥！”

灰鼠子一下子就怂了。他们这几个虽然总是偷鸡摸狗，但确实没什么真本事，打是打不过的。唐山鹰心中怨愤难平，又狠狠踹了大刘子几脚，“说！是不是你给他们通风报信？”

“大哥，没，真没！”

大刘子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可唐山鹰却还是不解气，又对他一顿拳打脚踢之后，才高声下令：“他们跑不远！追！”

说完，他转头过来，一口浓痰吐在了大刘子脸上，“老子告诉你，最好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大刘子看着他趾高气昂的背影，重重叹了一口气。方尧等人确实下了山，但他们并没有往狼牙山外而去，而是又走上了来时的路。昨晚，方尧和袁素娘回来之后，方尧没告诉任何人土匪的事，只说是她们遇上了狼。过了没一会儿，他说要去方便，回来之后才说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怀疑有土匪。这下，下头村的人都吓坏了。自打快要出山，何升就一直打算着要跟方尧分道扬镳，可他们现在满打满算有十四个男丁，其中还有负伤的，在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的情况之下，他们不敢贸然行动。于是所有人一致同意方尧的吩咐。方尧便告诉他们，要先探明土匪的底细。于是一行人趁夜灭了火，朝着来时路而去，在唐山鹰等人来到山头上的时候，他们其实就藏在半山腰的林子里。至于那块血迹，是袁素娘带着张三把狼王给拖了上来，没人瞧见。“他们有二十多人！”

等到大刘子也带人走了，方尧这才出来，“咱们人数没他们多，还带着女人孩子，不能跟他们硬拼。”

“那你说，咱们怎么办？”

何升面色凝重。“要我说，咱们先撤回去……”方尧的话还没说完，田老屋就吵吵开了，“撤回去？咱们可是走了三四天，一来一回又得快十天！”

“那你说怎么办？”

方尧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田老屋四下看了看，找了把镰刀握起，“你们不是连狼都能打过吗？咱们一起去跟他们拼了！”

方尧嗤笑一声，“那是人，不是狼，人有脑子，比狼还难对付！你没瞧见吗？他们那架势一看就是会真杀人的，到时候再死几个，剩下的女人孩子怎么办？她们怎么继续走？”

田老屋一下子就怂了，嘟囔着：“可是再回去，万一遇上豺狼虎豹怎么办？还有野猪呢，一猪二熊三老虎，不比那帮人可怕多了……”方尧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袁素娘要救那头狼，需要大量草药，他必须得回去。他一顿脚道：“这样吧，你们再往回走走，然后找个地方扎营，我们几个回一趟那边！”

“那可不成啊！”

何升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