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们不是土匪！”

范大刀急忙高喊，但他又赶紧捂住了嘴，“我们是逃荒的村民！肯定是狼群弄错了！”

唐山鹰也沉着脸点了点头，“对！我们也听说过，那帮土匪有几十人，为首的是一个个子高高的，眼睛圆圆的男人，说是叫什么大刘子！”

袁素娘跟方尧交换了个眼神。方尧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大刘子？”

“我们也是听说的，好像说是叫大刘子。”

唐山鹰一边说话一边瞥着狼王，神色中多了几分敬畏。方尧转头看了看懒洋洋的狼王，冲着一边扬了下下巴，“你们就在那边吧，不过我们没吃的给你，明早你们就走，但是不能去滋扰狼群！”

唐山鹰点了点头，带着几人去了方尧指定的地方。他们的目标，本来就不是这么一顿饭而已。只是令他们意外的是，这群人竟然带着一头狼！营地里很快就静了下来，虽然有人轮流值守，但后半夜方尧再没睡着，一直悄悄盯着唐山鹰几人。而唐山鹰几人虽然忌惮狼群，却并没有放弃他们的狼子野心。“看来他们真没多少干粮，大哥，咱们怎么办？”

范大刀跟唐山鹰头挨头躺着，假装睡觉，实际在谋划。唐山鹰眯着眼看着方尧，轻哼了一声，“他们不简单呐，竟然能使唤狼群。不过，你说狼会跟着他们出山吗？”

“那不能吧？那玩意到底不是狗。”

“对，狼不会跟他们出山，所以只要咱们跟着他们一起出山……”唐山鹰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范大刀已经懂了，“可是，他们好像并不想让咱们跟着。”

唐山鹰冲他挑了挑眉，“你小子不是哭得挺好吗？明天早上，　你就死赖着他们！”

“那个大胡子看起来不好说话……”“那就把他引开，杀掉……”……有雪光映衬着，天亮得格外早。袁素娘睁眼的时候，刚好和方尧眼对眼。方尧急忙缩回帮她掖被子的手，别过头去嘟哝道：“这么大的人，睡觉还踢被子。”

袁素娘撇了撇嘴，“踢被子还分年龄吗？”

方尧假装没听见，正了正神色，“对了，待会儿无论如何不能让那些人跟咱们一起走，说不准会发生冲突，你待会儿把孩子带好。”

“他们总共才九个人，应该不敢乱来吧？再说，这些人真是土匪吗？”

袁素娘一边说，一边朝着唐山鹰那边瞅。方尧用手把她的脸推了回来，“别乱看！你想想，他们拿的是什么刀？要是普通村民，一般会用菜刀、柴刀、镰刀，可他们用的那种，是军队里用的……”袁素娘的目光落在了方尧手边的刀上面。他用的刀，和唐山鹰他们好像是同一类。方尧察觉到，干咳了一声，“我们这是路上捡的。”

“哦，那他们会不会也是捡的？”

袁素娘一边问，一边把仅剩的几块肉干放在了狼王旁边。方尧白了她一眼，“你不会是想收留他们吧？”

“那不可能！”

袁素娘从他手里“抢”了一块肉干，一边嚼一边道，“我又不是活菩萨，管那么多呢！”

方尧淡淡笑了下，又塞了几块肉干给她，“那就好，吃完赶紧出发，没什么干粮了。”

“好！都听大哥的！”

两人正在交谈，忽然听到有哭声传来，循声望去，就见范大刀跪倒在何升面前，哭得就像个孩子。“叔！你救救我们吧！不让我们去掏狼窝，狼群还不得把我们都撕了？就让我们跟着你们吧！我们绝对不跟你们抢吃的，万一遇上土匪，我们还能帮忙……”“这……”何升蹙紧眉头看向了方尧。方尧起身上前，果断道：“不行，现在天亮了，你们赶紧出山，再说，你们不打算去看看，有没有还活着的人吗？”

范大刀愣住，看向唐山鹰。唐山鹰看向方尧，“兄弟，狼群也不一定只有黑夜出来，你媳妇不是能使唤它们吗？你们俩能不能跟我们走一趟，去看看还有没有人活着。”

“不能！我们要赶路。”

方尧果断拒绝。范大刀犹豫了一下，又哭了起来，“胡子大哥啊！你看着就是个好人，你不能见死不救呐！”

不光是他，唐山鹰几人也是一副悲戚的样子。何花儿同情地看着他们，走了过来，“嫂嫂，要不你就跟他们去一趟吧？我瞧他们都挺可怜的。我跟你一起吧。”

袁素娘想都没想，“花儿，不行，我们已经没吃的了，必须得赶紧找点吃的，没时间。”

何花儿却是一脸的为难，“嫂嫂，他们说有女人和孩子，万一还有活着的……”“我跟你去！”

孔文忽然走了出来。田三丫急忙去拽她，可孔文却道：“你也一起跟着去好了，就这么耗在这里，什么都干不成，不如让他们先走，咱们待会儿追上去就好。”

袁素娘想劝阻，可听说能跟孔文一起，何花儿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早就跑开了。看着年轻的何花儿跟田三丫，唐山鹰跟范大刀交换了个眼神。袁素娘急忙拽了下方尧，“大哥，不能让他们去！”

方尧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刀，眼神像是随时要准备战斗。就在这时，远处忽然走来一个人，高声喊着：“大哥！大哥！”

这是李四的声音。方尧急忙迎了上去。李四才一到营地，就把背着的田刘氏放了下来，还道：“大哥你别骂我，我是觉得她挺可怜的，我昨晚听见那帮土匪说，他们那一群人把她给霍霍了。”

李四是个很实在的人，他并没有想到，只是这么一句平平淡淡的话，瞬间掀起了壮阔波澜。田三丫凄厉地嚎了一声，扑了上来，“娘啊！你怎么这么倒霉啊？是哪个杀千刀的？我这就去帮你报仇！”

她抱着田刘氏哭嚎起来。李四闷闷道了句：“你先给她把衣裳理理吧……”“你闭嘴！”

田三丫怒吼。李四一脸委屈，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是不会懂的，不会懂那些人看田刘氏的鄙夷目光，不懂那些人正议论着田刘氏该被浸猪笼，也不懂为什么他明明救了田刘氏，却还被骂……田刘氏是在田三丫怀里醒来的，一醒来，那些尖利刺耳的声音就一个劲往她耳朵里钻。“那帮土匪怕是疯了吧，她都什么年纪了，竟然还……呵呵呵！”

秦大莲笑的声音有点大。“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一把年纪遇上这种事，还怎么活哟！”

孔文的婶婶满面都是遗憾。孙小关笑得满面猥琐，“这老娘们够扛造的啊！到底有多少个土匪啊？你快跟我们说说呗！”

这些议论像是尖刀一般，一个劲往田刘氏心上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