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注意到，他的眼睛是那么好看。“你说。”

方尧的声音很低沉，像是有心事。袁素娘什么都没看出来，只得尬笑一声道：“其实……我在青坨郡看到过方家的人……”方尧的眼睛顿时一亮，但他很快便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十分镇定道：“你见着方家的谁了？”

“二嫂。”

袁素娘说完，下意识别过了头。她本以为方尧会很激动，却没想到，他只是嗯了一声。袁素娘当即错愕地看向了他，“我说我碰上方家二嫂孙秀了！你听清了吗？”

方尧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多谢。”

他说完，转身要走。那神情很清冷，一点都没有听到妻子消息的喜悦，袁素娘忽然意识到，他很可能已经见过孙秀了，可能也知道了孙秀已经怀孕的事……她忽然心惊起来，古代男人应该是大男子主义的吧？他知道了孙秀怀了别人的孩子，会不会做了什么极端的事？孙秀还健在吗？她的脑中忽然浮现出一副画面来，方尧对孙秀用尽各种残暴的手法……后背发冷。再看还没醒来的方苏氏，她的后背更冷了。不行，这母子两个要是一对话，只怕是她的身份就要暴露了，她可不想再受恶婆婆的气，算了，她干脆自己走吧！想到这里，袁素娘悄悄下定了决心，打算明天一早就走。当天，她就跑去买了一袋糙米，当做路上的干粮。这事，她还得跟丁月娥商量一下，她想了很久，才悄悄开口：“月娥，我想明天一早就走。”

“要走了？”

丁月娥转头四望，“他们怎么都没收拾？”

“是我想走。”

袁素娘很坚定地看着她，“我已经决定了，天一亮就走。”

丁月娥好一阵没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她，许久才开口：“你走了，我怎么办？”

她说着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起转来。袁素娘急忙拉住了她的手，“你先别急，我就是想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丁月娥想都没想便答：“走！我跟你一起走，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

“可能有些艰难，不过我实在不想再在这里耗着了，咱们找个安稳的地方落脚，回头一起开个食肆，也能过得不错。”

袁素娘一脸憧憬。丁月娥抹了抹眼睛，“成！我会做饭，到时候还能做些绣活贴补家用，绝不给你们添麻烦……”她说着说着，目光突然转向了方尧那边，“二妹，我怎么看他们还没收拾？”

“他、他们不走。”

“他们不走？”

丁月娥惊愕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只有你和我带着两个孩子？”

袁素娘急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点了点头。丁月娥满眼震惊，沉默良久，方才压低了声音，“二妹，我知道你跟大胡子闹别扭，可你也不能跟赵六私奔啊，两口子之间，哪有不磕磕碰碰的……”这回轮到袁素娘惊愕了，“不是，我没有要私奔，我只是……”丁月娥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我知道，赵六是会点医术，眼下看着是能赚点钱财米粮，可你到底跟大胡子是夫妻，不能做出这么不守妇道的事！”

袁素娘想解释什么，可丁月娥却又道：“我不能跟你走，不光这样，我也不让你走，虽然我跟你们相处没多久，可我能看得出来，大胡子是个挺有本事的男人，我不能让你犯糊涂！”

“月娥……”袁素娘急忙拉着她想解释清楚，可她却没拉住，丁月娥竟然站起了身，“不行，我得去跟赵六说道说道，不能让他干这混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