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少年想耍赖，方尧严肃地看着他，“既然你们都是一家人……”他没想到，话还没说完，赵二公子就发了狂一般。“谁跟她是一家人？”

赵二公子怒吼着，又去踩剩下的鱼。袁素娘的火气真是压不住了，她吼道：“你们是一家两家的跟我没关系！你弄坏了我的鱼，必须得赔！不然咱们就去见官！我就不信了，还没人管了？”

她才说完，赵二公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见官？你见的哪门子官？是要见我爷爷吗？有本事你就去见……啊啊啊啊！”

正在气头上的袁素娘看见他被鱼滑倒，哈哈大笑起来。赵二公子弄得一身泥水，尴尬起身，灰溜溜便走。张三想去拦，可方尧却拉住了他，“咱们去找那婆子就是，这些纨绔子弟，说不准会倒打一耙。”

就这样，几人看着赵二公子一瘸一拐去上马，却上不去，最后硬是一瘸一拐牵着马走了。此时，剩下的鱼已经没几条了，肯定是卖不成了。方尧赶忙叮嘱：“素娘别生气，我这就去找那个婆子，看看她打算怎么办。”

袁素娘笑完了，看着地上的鱼满眼都是心疼，这可是方尧他们几人辛辛苦苦捞了十几天，又费了老大的劲养活了十几天的，接下来的日子都要靠卖鱼所得生活呢。再说，还有那个木桶也破了，要是没人付钱，他们还得倒赔钱。她跺了跺脚，“我怎么这么倒霉！”

看着她懊恼的样子，方尧赶忙又道：“我先去问问，你别着急。”

……赵家二房屋内。那婆子慌慌张张跑进来，对二夫人道：“二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慌什么？”

二夫人气定神闲，“慢慢说！”

婆子喘了几口气，才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二夫人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那双桃花一般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乌云，“他怎么能这样！”

“就是说啊，您说说这可怎么是好？”

“那些鱼总共多少银钱？”

“一条二十文，总共五十来条，还有个木桶……”“那就拿二两给人家吧，毕竟人家也受了惊吓……”没一会儿，王婆子拿着银子出门了。说来也奇怪，这位赵二公子才十五的年纪，可这位二夫人看着也才十七八，也不知两人结了什么仇。不过这可不是方尧和袁素娘要管的事。方尧等到王婆子出来，便上前去询问，“婶子你看，那些鱼大多都不能吃了，倒是剩下几条，这事可怎么办？”

王婆子笑呵呵地看着他，“还剩几条？”

“我数了下，还有八条。”

“那成吧，这八条我还按十文一条给你。”

王婆子说着，就掏出铜板来数。方尧十分惊诧地看着她，“那剩下那些……”王婆子抬眼瞄了他一眼，“剩下那些肯定不能算我头上，我拿着一堆烂鱼，回去报鲜鱼的帐，这还不得被打一顿？你说是不是？”

方尧点了点头，“也是，那我就去见见贵府管事的吧，毕竟是贵府二公子做的，我们一大家子还指望这些过活呢。”

王婆子把八十文放在他手上，皮笑肉不笑道：“我听你口音是外地人吧？大概不知道，我家这位二公子素来就是这样，你找了怕是也没用。我家老太爷最疼他，心肝宝贝一样，别回头反过来把你们给打上一顿。”

要是给一般人，肯定就怕了，方尧却眉头都没皱一下，反问道：“这事您跟您家夫人说了吗？”

王婆子怔了一下，苦笑道：“说是说了，可我家夫人不是二少爷的娘，她也管不了呐，这样吧，我回去就说，还剩十条，再给你二十文。”

她说着，就又塞了二十文给方尧。眼看着几百文变成了一百文，还要赔人家的木桶，方尧把那二十文推了回去，“这事我肯定得讨个说法，贵府这么大，应该不差我们这仨瓜俩枣的吧？”

看着他坚定的目光，王婆子有些心虚，于是便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来，“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家那位二少爷，那可是是混世魔王，你要是一直揪着这事，他能一路跟着你，一直找你们麻烦！”

“哦，好，多谢提醒。”

方尧说完，转身便走。王婆子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怎么感觉，这几个人不像什么善茬呢？可是，真把二两都给他们，王婆子是绝对舍不得的。方尧拿着八十文来到袁素娘身边，把事情一说，袁素娘立马开始唉声叹气，“我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倒霉啊？靠这八十文到丰宁，又得一路挨饿……”方尧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先跟张三一起回去，出来有一会儿了，怕是莫莫和梵梵要找你，剩下的事你不用操心，我看看能不能要回来。”

袁素娘扁着嘴，“你要去找这家老太爷？这里连个官都没有，这位老太爷会不会护犊子？”

方尧噗嗤一声笑了，“总不至于没王法吧？要真是没王法，这竹国的百姓怕是各个都是愁眉苦脸的。”

袁素娘想了想，确实如此，她在街上的时候就觉得，街上的老百姓各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比起兴国，简直是天上地下。不过，她还是拽住了方尧的衣角，“我跟你一起去，孩子有月娥看着呢，没事！”

确如她所言，丁月娥跟莫莫和梵梵已经很亲了，她都能带着两个孩子睡觉，看这么一会儿根本不成问题。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梵梵老是哭。看着丁月娥抱着梵梵来回地走，王五心焦如焚，不住问：“她这是怎么了？是饿了还是渴了？”

“我也不知道啊！”

丁月娥满面焦急，“她也不说，就是哭。”

说着说着，丁月娥的表情更紧张了起来。王五忙道：“要不我帮你抱一会儿？”

丁月娥蹙眉夹腿，“你、你能行吗？我、我得去方便一下……”“不行还能怎么着？总不能让那几个抱吧！”

王五瞥了眼其余的女人。白若兰不用说，肯定不能把孩子给她，剩下几位基本都跟袁素娘不对付，更不能给！丁月娥没办法，只得把哭闹的梵梵递了过去，转身就跑。实在是憋不住了！王五抱过梵梵，没一会儿就满头大汗，这孩子也不嫌哭得累，都不带歇的。他实在是哄不来，一急之下，便冲着梵梵吼了一声：“别哭了！”

大概是被他的大嗓门给吓到了，梵梵忽然就不哭了。王五刚刚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就见丁月娥正怒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