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阮凝给沈臣下跪！“求求你，让我出去！让我出去好不好？！”

心脏一抽抽的疼，沈臣垂下眼，对上阮凝含泪的眼。到了嘴边的不，不知怎的，再也说不出口了。他的太阳穴凸凸地跳着，手背青筋鼓起。“我只要看一会儿…”阮凝缩在沈臣的怀里，她浑身颤抖着拉着沈臣的衣袖，满脸都是泪：“不，只要一眼，一眼就好。”

沈臣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他闭了闭眼，应了一声好。门开了一条小缝，深夜的走廊，格外的寂静，漆黑一片。沈臣放低了一声，柔声安抚道：“凝凝，是你听错了，外面什么都没有。你看看，是不是…”阮凝着急地探出头去，她的唇角动了动。视线定在一处：“没有…什么都没有，怎么会没有呢？那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在哪里？！”

“凝凝，凝凝，看着我，看着我！”

沈臣一下又一下地拍着阮凝的肩膀：“别怕，都过去了。”

阮凝眼角的泪流的更凶了，她哭的整个人都在颤抖。“我的孩子，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她用尽全力攥着沈臣的衣角，就像是眼前的人，是她能够抓着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她抓的那么紧，连指尖都泛着用力的白。沈臣僵在了原地，他听到自己说出声：“凝凝，你忘记了吗？孩子在房间里，你去看看孩子。”

“孩子在房间里？”

阮凝跟着重复了一遍，她抓着沈臣衣领的手慢慢松开：“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阮凝的眼底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儿光亮。她推开沈臣，直愣愣地朝前走去。走到一半，阮凝的身体晃了一下，眼前一黑。有什么画面，在脑海里头重新浮现了出来。电闪雷鸣的夜晚，窗帘上，模糊的身影浮动。地面上，躺着一个女人，她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地面上，都被血给浸湿了，鲜红一片。阮凝眼睫颤抖得厉害，她垂下眼，看着自己的小腹。小腹没有半点儿隆起的痕迹，平的没有半点儿起伏。她惊愕地睁大了眼，手指轻颤着，摸了上去。一片寂静里，阮凝抱着自己的头，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她就像是一头失去了所有的困兽，除了哭喊，什么都做不了。谁都没有想到，竟会出现这样的变故。沈臣在短暂的怔愣下，很快回了神，冲到了阮凝的身边。“凝凝，你怎么了？”

阮凝的视线，不经意地和沈臣对上。她的眼底都是惊惶之色，浑身抖得更加厉害了。她无助地摇头，眼角都红透了：“不要！求求你，停下来，我的肚子里头还有孩子！放过他，放过他！”

一旁的小护士听得一头雾水，沈臣却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阮凝说的那些话，分明就和那天，他对她做了惩罚时，说的话一模一样。沈臣的身体僵在了原地，阮凝现在的反应，都在提醒着他，他到底对阮凝做了什么样的畜牲事。没有等到沈臣的反应，咣当一声，阮凝忽然整个人跪倒在地上。她扑上前，紧紧地抱着沈臣的大腿，嘭嘭嘭地往地上磕头。她磕的那么用力，血顺着她白*皙的额角往下流，地上都是血痕。“放过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他是无辜的！”

阮凝这副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不对劲了。小护士眼里闪过不忍，她冲上前，快速地按响了房间里头的呼叫铃。沈臣放在身侧的手指，都在发抖。他颤抖着蹲下身，一把抓着阮凝的肩膀，死死地抱在怀里。“别这样，凝凝。”

阮凝疯了一样地在他怀里头不住地挣扎着，她已然没有了神智可言，口中念叨的始终都是孩子。医生听到铃声后，很快就赶了过来，被眼前的状况给吓了一跳。阮凝的额角都是血，她被死死圈在沈臣的怀里，身体被完全的桎梏住，只有手上可以动。她不住地抓挠他，而沈臣，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弹。两个人身上都是血，这一幕，看起来，触目惊心。“我查房的时候，患者不还是好好的吗？忽然这样，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臣没有出声，他的所有心神，都在阮凝的身上。他耐着性子，一遍遍地哄着阮凝，可这一切，却只是徒劳。在场的护士，定了定神，几乎是颤抖地把所有的事情给重新说了一遍：“前半夜的时候，患者一切正常。后半夜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外头有孩子的声音。可是，门外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说到最后，护士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啜泣。听完以后，医生的脸色难看至极。他的眉头紧皱，沉声问道：“这六个小时内，患者有吃什么东西吗？”

“她刚醒来那会儿，喝了小半碗水。除了这些以外，什么都没吃过。”

小护士应道。医生看了眼明显状况更差的阮凝，不再犹豫，当机立断道：“立马安排做mect！”

“现在？”

沈臣的身体僵在原地，他猛地抬起眼。“患者手术前的检查都已经做了，她现在的状态，你也看到了，拖下去，反倒会让病人更加严重！”

医生的语气严肃，眉头紧皱。沈臣放在身侧的手指不住收紧，握成拳。他闭了闭眼，应了一声好。沈臣抱着阮凝站起身，朝着急诊室走去。肩头，脖颈，没有一处不被挠。可是这一切，和心上的疼比起来，却是什么都不算了。他把阮凝轻柔地放在了推车上，她挣扎着要下去沈臣放低了声音，哄道：“凝凝乖，只要一会儿。你做好手术出来，一切就都好了。”

阮凝什么都听不到了，她挣扎得厉害。小护士们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把她绑在推车上。她白*皙的手腕，被磨的破了皮，在往外渗血。沈臣红了眼，怒道：“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绑着她！松开！”

“沈先生，马上就要进行mect手术了。阮小姐这样，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沈臣的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他颓然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阮凝被推了进去。房门紧闭。安静的手术室里，只有阮凝凄惨的叫喊声。她不住地挣扎着，哪怕是手腕上被磨的出血了，也没有停止下来。她的唇角，都被自己咬破了皮。血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流，衣服上都是鲜红的血痕。望着她这副样子，医生的脸色大变：“立马注射麻醉剂！”

护士找到阮凝的静脉，注射进去。阮凝的瞳孔放大了些许，指甲深陷入肉里。她仰起头，脖颈上的青筋凸*起，她呼哧呼哧地喘*息着。怦怦怦。阮凝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所有的知觉，都跟着远去。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麻木了，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她睁着眼，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上面有着一排重影。她能听到耳边传来的窸窣声响，慢慢的，她什么都听不到了。她的眼皮子渐渐变得有种沉重，她闭上了眼。医生扫过阮凝哭红的眼角，沉声说道：“连接上仪器。”

—嘀。医生按住了仪器的开关。阮凝紧紧闭着的眼，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