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者的痕迹,可能是被人清理过,但疑罪从无,再没有确凿证据链之前,不会有人把一场车祸往故意杀害里想。沈律言走出警察局,还是头疼脑子疼的,眼睛珠子尤其的胀。他现在还是开不了车,控制不了手,依然有点抖。上了车,男人闭上酸胀的眼睛,用沙哑的嗓音吩咐司机,开去她出事的地方。山风冷飒,拍在脸上有一片刺骨的疼。司机小心翼翼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男人,低声提醒:“先生,到了。”
再往前开就没有路了。男人嗯了声,过了片刻,才推开了车门,迎面吹来的风里似乎都带了点未散的血月星味,他站在山崖边,上次来这儿还是他被绑架的那年,差一点点就逃走了。时隔多年,好像心情也没什么变化。依然都是绝望的。远处是昏黄的光影,沉沉落下了一大片。山崖边还有烧毁的痕迹。沈律言既不相信她如警察所说的很大概率活不下来,也不相信她是一个人开车上了山。她不可能会寻死。只是证据被毁得干净,连警察都没有找到什么遗留的蛛丝马迹。往下看是茫茫的山景,崖边陡峭的像是有八九十度那么深,杂草枯枝深深扎根在山崖的石头缝隙里。往下看,深得看不到尽头。沈律言叫来的人也到了。山下也派了人去找。一无所获。说句难听的,便是连尸体都没有找到。从天亮找到天黑,便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专业人士脸上也透出些许疲倦,身体隐隐有些吃不消了。翻天覆地的找了一通,根本没有找到沈先生想要找的那个人。“先生,四周都找了一遍,没找到人。”
“没找到不会继续再找吗?”
沈律言冷冷反问,停了一瞬,语气极其冷漠,眼神冰冷,“累了就换人,继续找。”
连着三天,没日没夜的在这片地方找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找到后来,所有人都知道不会有所收获。只是沈律言没有叫停,他们就不能去他面前说实话。任谁都明白,这种状况下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活不成。*傅景初也不相信阿稚就这么没了。他那天出门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一个人,后来就打不通她的电话,找不到她的人,报警之后没多久就收到警察的通知。他不接受死亡这个结果。这件事上,傅景初和沈律言都出奇的执着,人只是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儿,只要愿意花时间去找。一定能找到回来。她绝不可能在车里等死,她那么聪明,怎么会逃不掉呢?家属接受不了现实,最后是以失踪定案。江稚出了车祸的事情,不少人都得到了消息。有不信的,有遗憾的,也有暗戳戳觉得死得好的。沈家这位大少爷,明明是前夫,找人的架势像是疯了一样,倒是将旁人看着吓得不轻。也不知道是谁先传的消息。前妻死了不要紧,亲生的孩子死了可不得伤心一阵子。发发疯也正常。医院的消息,没有刻意隐瞒是瞒不住的。护士也不是不认得沈律言,私底下和同事八卦了亲子鉴定的事儿,没几天就传的到处都是。沈律言每天还能照常去公司,他很正常。除了那天在警局里略有些失控,之后他表现的无比成熟理性,井井有条处理着接下来的事情。甚至依然能妥善去办母亲先前就在筹备的慈善晚宴。这天晚上,他刚从洗手间里出来,胃里因为吐得太多而灼烧的难受,男人脸色苍白,到了走廊,缓缓停下脚步。听着背对着他的人在窃窃私语。“沈律言是不是疯了啊?!他现在都闹翻天了自己还不觉得有什么,到处在找人!受不了他了!可我还真不敢说什么。”
“可别说了。”
“谁知道江稚生下来的竟然是他的儿子。”
“那他儿子也死了?”
“我反正听说那车里还有小孩的衣服,才几个月大,也是可怜。”
“人生世事无常,这一场车祸什么都没了。”
“我听姜太太说过,那孩子长得很像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