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帮叶洛嘉捏脚已经捏出来水平。　　小学姐冰冷的脚丫很快就在徐知木的手里变得热乎乎的，之后帮她穿上了袜子和鞋子。　　车里的温度也上来了。　　“你带衣服了吗？”

徐知木问她，老家山里的温度差距更大，她穿着身上的长裙长裙肯定是撑不住的。　　而且怀里就报了一个小包，里面也装不下多少东西。　　“我拿了一件。”

小学姐打开自己的包包，里面是小学姐的一件厚外套。　　“给你买的羽绒服怎么不带？”

“我怕回老家弄脏了……”　　柳凝清小声说着，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回老家除了照顾啊奶，肯定还要烧火做饭，劈叉割草之类的。　　徐知木看她这幅没出息的样子，又好气又心疼。　　“衣服就是用来穿的，脏了就洗呗，本来也不值几个钱。”

徐知木捏了捏她的脸颊，不过这几年又能重新看见小学姐，心里还是安稳了很多。　　徐知木启动了车子，先往前走着。　　柳凝清吃着糕点，好甜，好好吃。　　她又看着正在开车的徐知木，这才反应过来，他今天竟然穿着西装。　　柳凝清虽然不认识什么牌子，但是这衣服的布料肯定很好啊，而且做工感觉比她见过的任何衣服都是要精细。　　本来就突显身材和气质的西装，在他的身上显得更加淋漓尽致，感觉就像是从电视里走出的王子一样。　　好帅啊……　　柳凝清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别犯花痴了，快吃你的。”

徐知木余光看到了她，其实作为一个男人，被喜欢的人满眼花痴的看着，也是一种成就感。　　“喔……”　　柳凝清小脸一红，然后又拿起了那只烤鸭，是都已经片好的。　　精致的托盘，刚好能放在车的挡风玻璃下。　　柳凝清还没有吃过这种烤鸭，看着上面的各种配菜和荷叶饼，有点手足无措。　　“这个……要怎么吃啊。”

柳凝清有点不好意思的问他。　　徐知木看着她，笑道：“按照你的口味怎么吃都行，没有那么讲究，以前没吃过吗？”

柳凝清有点脸红：“以前在老家的集上买过那种十块钱一只的，只不过什么东西也不送。”

徐知木想起了，在郑城的老城区以前也有卖的，大部分都是十五块钱一只，都是那种进价五六块钱的速生鸭，说不定还有一些病鸭之类的。　　品质是肯定保证不了的，不过胜在价格真的便宜，不少打工族或者农民工解馋的时候回去买一只。　　只不过这些年见的是越来越少了，市场取缔是一回事，还有很多都竞争关系。　　其实现在买的这些三四十，或者上百块半只的烤鸭，品质也不见得会有多好。　　只不过叶洛嘉给他准备的东西肯定都是上等品。　　即便放了这么久，还能闻到很清新的鸭肉和果木香。　　柳凝清拿着筷子，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荷叶饼，之后夹起鸭肉放在上面，又把所有的配菜都稍微放了一些。　　卷好之后，她并没有先吃，而是先伸到了徐知木的嘴边。　　“你先吃。”

徐知木微微看了她一眼，心底温暖。　　这个傻丫头明明已经一天没吃饭，但是无论什么时候，第一口吃的，她总会想着留给自己。　　徐知木也没有矫情，一口吃下来，果然很香。　　一边吃着一边开口道：“先别管我了，你先吃。”

柳凝清看着他，乖乖的点头，这才又重新卷了一个，放在嘴里轻轻咬了一下。　　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香味充斥在口腔中，鸭肉很香但是一点也不腻，还有一种果木的香味。　　她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的胃终于感觉到了一些温暖。　　“好吃吗？”

“嗯嗯。”

柳凝清幸福的点点头，徐知木看着她笑起来。　　小学姐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本来靠着颜值就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她内心的坚韧不允许她这样，这也是徐知木喜欢她的地方之一。　　柳凝清只吃了两三卷，又给徐知木喂了几卷，一份鸭肉还有一大半，柳凝清就重新包装了起来。　　“怎么不吃了，你一天没吃饭，这么点能吃饱吗？”

徐知木看着她。　　柳凝清抬起温柔的眼眸，眼里闪过一些忐忑的神色。　　“我……我想给阿奶阿爷，还有小武也尝尝……”　　徐知木的喉咙动了动，有点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一份烤鸭而已，在柳凝清的心中，却是能带给全家品尝的宝贝。　　“好。”

徐知木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柳凝清也暖暖的靠在座位上，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似乎从第一次见面之后，两个人都命运就已经紧紧的纠缠在一起，每次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也都是他。　　柳凝清现在已经有点不敢想，如果他真的有一天离开了自己，那自己又会怎么样？　　或许，自己早就已经无法离开他了。　　“知木，谢谢你。”

“不许说谢。”

“可是……”　　柳凝清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　　明明他也是刚刚才下的飞机，肯定午饭也没有来得及吃，立马就要开车来接自己。　　“你是我女朋友，以后也会是我的老婆，你的阿奶阿爷和弟弟，以后也会是我的亲人。”

徐知木轻轻开口，最后又伸手在她的小脑袋上敲了一下：“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这种小霸道，却如同把一个个蜜罐给打碎了，柔柔的，黏糊糊的包裹了少女整个心房。　　柳凝清嘴角浮现出一抹醉人的笑意。　　好喜欢，好想快点嫁给他啊。　　“困了吗？要不然你去后排躺会。”

“不要，我要坐你旁边。”

柳凝清倔强的说了一句。　　徐知木嘴角弯了弯：“好。”

但是没过一会，小学姐还是缓缓地低着头睡着了。　　徐知木看着她略有苍白的脸蛋，这几天也一定很辛苦她吧。　　徐知木缓缓把副驾驶的座椅放平，又拿出她包里的衣服轻轻盖在她的身上，让她睡的舒服一点。　　又来到了熟悉的山路，徐知木明显感觉周围的温度下降了一些。　　毕竟真的要冬天了。　　一个月前，那些郁郁葱葱漫山遍野的绿色玉米，此刻已经都不见了踪影。　　都换成了一层浅浅的小麦秧。　　在山间的顶端，徐知木甚至已经看到了白雪的覆盖。　　低一些的区域，也已经能看到树梢上结着一层水珠，到了夜晚又会回变成一层冰霜了。　　望月镇里，像样的医院只有一所。　　下午将近五点的时候，徐知木终于看到了望月镇的招牌。　　这是徐知木第三次来了，每次都印象深刻。　　小学姐也被有些颠簸的道路晃醒了，窗外天色已经有一些阴沉了。　　她看到了前面的熟悉的招牌和街道，激动的想要做起来，但是被安全带卡住了胸口，又躺了回去。　　“知木……”　　柳凝清委屈的撅了撅嘴。　　“真笨。”

徐知木看她笨拙的模样，笑着帮她把座位调好，柳凝清还感觉很稀奇的样子，没想到还有这种功能。　　“马上就到了。”

徐知木来到一家超市门口，停了下来。　　带着小学姐下去买了一些牛奶水果和营养品。　　柳凝清没有阻止，她乖乖地跟着徐知木身后，只有帮忙砍价的时候主动助战。　　徐知木把东西都放在后备箱里，继续开着车前往医院赶去。　　柳凝清拿出手机，默默把徐知木之前给买的东西都价格都记在了备忘录里。　　备忘录中，几乎她和徐知木第一次见面开始，徐知木给她花的每一分钱，买的每一样东西，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上面记得清清楚楚。　　或许他不需要自己任何的回报，但是这些事情柳凝清觉得自己必须要记得。　　很快到了医院，车都停的满满的。　　果然全世界最忙碌的地方就是医院，任何地方也不例外。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车位，徐知木拿着东西下来，柳凝清却紧张地紧紧抱着徐知木的手臂。　　“怎么了？”

“我……其实我回来没有告诉阿奶阿爷……”　　柳凝清弱弱地开口，有点不敢看徐知木的眼神。　　“要是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所有人？”

徐知木没好气地扯了扯她的脸颊。　　“对不起……”　　“走吧，来都来了，有我陪着你。”

徐知木安慰了一声，带着她往医院里走去。　　在前台，柳凝清报出亲属名字，很快就查询到了病房的位置。　　医院的走廊上，摆放着很多临时的简易床架，很多老人都在上面躺着。　　这些都是来陪护的，对于山区的人老人来说，住院费的费用已经很高了。　　没有老人会舍得掏钱给自己也租一个床位休息，都会选择在走廊休息，夜晚也是如此。　　医院的夜晚是很冷的，年轻人都很抗，更何况这些老人。　　这碎银几两，难倒了世间多少人。　　来到了病房前，柳凝清却站在门口有些忐忑，徐知木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走吧，有我呢。”

柳凝清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推开了病房。　　房间里，一共有三个床位，中间有帘子隔开，在最里面靠窗户的，躺着一位老人，看着一张脸略微泛黑，这是元气损伤的表现，左腿还打着夹板，正放在　　在床边的凳子上，还坐着一个生在打盹的老人，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都是疲惫。　　“阿奶……”　　柳凝清的泪腺控制不住，哭着走了过去。　　病房里的人都醒了，阿奶阿爷也睁开了眼睛，看到是自己孙女的时候，先是不可思议，接着阿奶也是也老泪纵横。　　“清清，你咋回来了……”　　柳凝清过去拉着阿奶的手，坐在床边，心疼的看着阿奶还打着夹板的腿。　　阿爷也是站了起来，眼里也是眼泪忍不住下来了，偷偷着擦着眼泪。　　“孙女诶，阿奶不是说没事了，你咋回来的，看看，都瘦了……”阿奶摸着孙女的手，感觉上次回家好不容易养回点营养，结果这看着又瘦了一些。　　徐知木站在门口，也走了过去。　　“爷爷奶奶，是我带清清一起来的，您身体好点没有。”

徐知木把手里的水果和一些营养品都放好，走过去坐在了爷爷的身边。　　“是你这孩子……”　　阿奶阿爷都激动地擦着眼泪，之前就觉得这个小伙子和自家孙女关系很亲密。　　这次再来，就真的可以确定了，二老心中复杂，但是更多的是感动。　　这个小伙子的心性都很不错，而且家庭也很好，如果能一直对清清好，也是一个好归宿。　　“谢谢你啊孩子，又麻烦你了。”

阿奶一手又拉着徐知木的手，左看看孙女，右看看这个小伙子，心里是越看越满意。　　在这浮躁的社会里，这年轻人能做到这些，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和两位老人聊了几句，阿奶的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伤筋断骨一百天，这一两个月是很难下床活动了。　　“阿奶，你平时吃饭怎么吃的啊。”

柳凝清看着阿奶消瘦的身体，就担心阿奶会吃不好。　　“门口又卖杂面条的，平时让你爷爷从家里带点东西，也够吃了……”　　阿奶拍着孙女的手，徐知木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床头放着一些腌咸菜和馒头，还有一些小米粥。　　平时吃营养都跟不上想不用说住院需要补营养的时候了。　　徐知心头有点发酸。　　“阿奶，你跟爷爷平时好好吃饭，我最近挣了好多钱呢。”

柳凝清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鼓鼓的，都是柳凝清这么长时间攒下来的钱。　　阿奶当然没有收：“孙女，你现在长大了，以后你用钱的地方多，我跟你爷爷都老了，用不上钱。”

阿奶慈祥地笑着，看到孙女现在已经能过得越来越好，她就已经很安心了。　　徐知木和爷爷也聊了几句，爷爷依然沉默寡言，但是徐知木很了解，老一辈的人，往往都是如此不善言辞，大爱无言。　　而且现在爷爷基本上每天要骑着家里的一辆破自行车，来回骑山路十多公里。　　阿爷的腿本来也不算太好，还要抽空回去照顾小武，在医院里休息又不舍得掏床位费，只能在走廊里找个地方躺一会。　　这几天熬的也很受罪。　　“阿奶，你晚饭还没吃吧。”

柳凝清从手里把装一路上都没有舍得吃的烤鸭和糕点拿了出来。　　几人吃着，阿奶看着徐知木，这一身西装刚才整个病房里的人都看的惊奇。　　感觉只有城里的大领导，或者电视里的那些大明显才会穿这么好的衣服。　　“孩子，真是长的越来越俊气了，多像个大领导。”

阿奶夸着徐知木，就像是看孙婿一样，越看越满意。　　徐知木笑了笑：“可能是跟清清相处时间长了，跟着好看的人，自然也会长的好看点。”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

阿奶笑着拍了拍徐知木的手，身边柳凝清的脸颊红彤彤的，低眉顺眼的像是一个小媳妇。　　之后，徐知木借口上厕所，先出去了一趟。　　来到了医院的前台。　　值班的护士立刻看热情的站了起来，在山区里遇见一个年轻人就不容易，还能遇见一个这么帅气的更不容易。　　“您好，需要什么帮助吗？”

“302病房，第三床位的病人，账单付清了吗？”

“您稍等……只付了急诊费，住院费和手术费还没有付清。”

护士把清单打印出来让徐知木看了一下。　　加上大病医保，前前后后也要花两三万了。　　徐知木没有说什么，干脆利落的拿出自己的银行卡：“我垫付了，另外在房间开一个陪护床位。”

护士接过银行卡，只不过这张卡的样子她倒是从来没有见过，但是这掏卡干脆利落的样子倒是感觉更帅了。　　“好的，这是您的账单和卡。”

护士递了过去，徐知木微笑着道了声谢，刚转身。　　在他的身后，红着眼眶的柳凝清就站在他的身后，默默地看着他手中的账单。　　“都看见了。”

徐知木笑着问她。　　柳凝清咬着嘴唇，抬起红润的眼眶，看了他许久，最后轻轻抱住了他。　　“知木，我是不是……是不是个累赘啊……”　　徐知木对自己越好，柳凝清就感觉自己的心里越难过。　　好像从认识到现在，自己一直都在被他照顾，而自己呢，好像能为他做的很少很少。　　徐知木抱着她，两人慢慢来到了医院的无人的楼梯口，亲了亲她的脸颊，轻声道：“清清，可能无法相信，但曾经，你可是救了我半条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