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哪里都有卖的。”

徐安禾浅笑着敷衍，就算知道九爷让人送东西过来时并未故意遮掩，却也还是不愿轻易说着实话，免得招惹是非惹人嫉妒。“我瞧着旁处卖的不如妹妹这个这般精致。”

完颜氏说着略微停顿片刻，才又继续说道：“我瞧着实在是喜欢的紧，不知妹妹肯不肯割爱。”

“旁的倒也罢了，只是这个实在是不好送与姐姐。”

徐安禾脸上露出些许为难之色。“这个风筝是主子爷赏赐给我家主子的，若是再被主子转送给完颜福晋，岂不是要惹得主子爷恼怒。”

春芍看了一眼徐安禾，跟着开口补充她并未说出口的话。完颜氏听着这话，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显然是对这件事早就知晓的，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又开口跟着她讨要。“既是爷赏赐的，妹妹直说便是，瞧着这是弄得，险些夺了妹妹的心爱之物。”

完颜氏脸上神色有些别扭。刘氏除了病重起不来身的那些日子之外，日日都被完颜氏派人叫去伺候着，就是在病重那些日子，即便没有过去伺候，也是过得并不舒坦。这些日子磋磨之下，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不说，连着精神都没有之前那样好了，瞧着似是有些畏畏缩缩的。“啪……”原本正在给完颜氏捶腿，许是因着她说话间有些动作，才使得刘氏垂着的手落在旁处，完颜氏毫抬起手掌一个巴掌重重的落在她脸上，原本娇嫩的脸颊立即肿起来，上头印着一个清晰的手指印，瞧着触目惊心。刘氏只是死死抿着唇，半句讨饶的话都不敢说，忙双手伏在地上，父母抵在手背磕头，被遮掩住的眼中，闪过一抹浓烈的怨恨。如今还不是瞧着她没了宠爱，又成了侍妾，完颜氏这才无所顾忌的欺辱她。刘氏没有哪一时间如现下这样怨恨过，为什么要失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姐姐何必这样动怒，刘氏到底也是爷的侍妾。”

徐安禾看着刘氏，有些于心不忍。若是没让她瞧见也就算了，如今正在她跟前发生，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心软的。“说的好听是侍妾，说的难听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侍妾位份是最低下的，除了那些犯了错被降为侍妾的之外，便是一些出身低下不能选秀的才会进府成为侍妾。而侍妾即便是有了孩子，也不能自己养着，足以见得身份有多低微。“说到底也还是爷的侍妾，若是姐姐这样私下处罚……”徐安禾并没有把话说完，见着她脸色有些难看，又连忙把话头拉了回来：“若是刘氏犯了错，姐姐作为侧福晋处罚一下侍妾，还是应当的。”

她可不愿因着这点小事和完颜氏撕破脸皮，况且她也不是真的想要给刘氏求情，只是赶到这了，不说上两句有些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关。如今既然说了，完颜氏又不肯听，心里也就在没有什么不痛快的了。徐安禾没瞧见的是，刘氏抬头偷偷看了她一眼，眼中神色有些晦涩难明。不过就算是她看见了，只怕也不会放在心里，不过是一个侍妾罢了，还是一个不得宠又被完颜氏如此打压着的侍妾，就更加不足以放在心上了。“我记着之前刘氏似是也对妹妹诸多不敬，更甚者还污蔑了妹妹。我还以为，妹妹当真能这样大度，打算以德报怨呢！”

完颜氏脸色舒展开，便开始嘲讽着她。“就算是我想着要以德报怨，不是也得姐姐肯行个方便吗？”

徐安禾浅笑，报不报的于她来说，没有什么分别。若是完颜氏想要拿着这件事给她添堵，倒是叫她白费心思了。完颜氏被她堵的脸色发白，好一会儿才缓和了脸色，重新开口：“还是妹妹有容人之量，我自然不如。”

说着站起身才有了两步，见着刘氏仍旧跪在原地没有动弹，声音冷了几分：“还不赶紧跟着，愣着做什么？”

“是。”

刘氏应了一声，忙起身一瘸一拐的跟在后头，头恨不得埋在身前，永远不抬起来才好。“瞧着刘姑娘如今也是真可怜，被完颜福晋这样磋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春菡默认她这辈子都不能再得了九爷的宠爱，如今看着她这幅模样，才会这样感慨。“不只是刘氏，就是府上任何一个人没了宠爱，只怕下场相比于刘氏，也都是不逞多让。”

从前越是得宠，失宠后下场就越是凄惨。从前被压在头上的人，赶着你失宠，怎么可能还会允许你舒舒坦坦的过日子。春菡冷不丁打了个冷颤，倒是不肯在同情刘氏，反倒是有些担忧自己家主子前途。只一眼，她便知晓春菡小脑袋瓜里想的是什么，失笑的说着：“你主子我是不会让自己轮到这样处境的。”

“奴婢也是有些担忧，主子还是尽快诞下一位小主子，才好让人放心。”

春菡压低了声音呢喃着。这样的话，她可没敢让徐安禾听见，她失了孩子还没多久，若是听着这话在惹起伤心事，可就是她的罪过了。“周氏也是可怜，刘氏原本压着她一头，如今好不容易成了侍妾，还要被她牵连过去伺候完颜氏。”

说着，徐安禾有些禁不住勾唇浅笑起来。“可不是，这几个院子里哪个也不是消停的主。不过，咱们院子里的郭洛罗格格，这段日子倒是异常消停，奴婢好些日子都没见着她出来了。”

春菡微微蹙了蹙眉头，小脸上满是纠结。郭洛罗氏瞧着陈静，实则也不是个安分的主。从在宫里头被九爷领回来的那日便开始暗中作妖挑拨，之前就算是失了宠，也是不肯认命。如今一连好些日子都没瞧见，可不是要让人差异。“主子你瞧那个花开的极好看，奴婢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花呢！如今瞧着周格格也不是那样俗气，喜欢的花也还有些能够让人入眼。”

春菡满减高兴的指着花园中间处零星的两朵花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