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省的。”
刘氏垂头淡淡应着。“行了,先起来吧!我也不是真的想要处罚你,不过是做给府里其余人瞧的罢了。”
福晋瞥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福晋仁慈,必定不会责罚奴婢。”
刘氏一边说着奉承的话一边起身。“瞧着你眼下虽说被降了侍妾,但性子倒是好了许多,日后总归还会在有得宠的时候。”
从前得宠的时候,就算是福晋她也从未放在眼里过,眼下对她这样毕恭毕敬的,倒也是头一遭。福晋心里只觉着颇为畅快,脸上不自觉的就带出了些微嘲讽的笑容。“奴婢惶恐。”
刘氏不知道应该接着什么话。“行了,有什么惶恐不惶恐的,回去把女则女戒抄写百遍,也算是小惩大诫一番。”
福晋有些不耐烦,连连摆手赶人离开。“主子何必这样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刘氏如今成了侍妾不说,这一把也算是彻底惹得主子爷厌恶了,就算是主子处置了她,主子爷那头怕是也不会说什么的。”
赵嬷嬷有些不赞同。以前刘氏是如何对她们福晋的,她可是都瞧在眼里,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了那头的把柄,不仅没有借题发挥处置了她,反而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实在是让人有些费解。“说到底这件事却也算不得什么,虽说她用了些下作手段,但也只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罢了,总不能拿着这件事去询问爷,更是不能拿到了明面上去说。不然把爷的脸面放在何处,另一方面,我也是盼着她这一次肚子里能怀上个小阿哥,如此一来也算是个好事不是。”
流苑那头因着合适,也只是因为身份低微,就算是生产时难产而亡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而侍妾生了孩子本就是不能自己养着的,若是生了个小阿哥,在由着她抱回去抚养,也算是天经地义的事了。眼下就算是把流苑换成刘氏,也没有什么差别,总归都是一个侍妾罢了。赵嬷嬷后知后觉的想通了其中关窍,脸上带了些许惊讶的看着她:“主子是想要养刘氏的孩子?”
“不过都是侍妾罢了,又有什么区别。”
既然有了宜妃娘娘的话,不管是谁生的,只要府里率先生下小阿哥的,都要由着她抚养,更何况只是个小侍妾,她又如何养不得了。“老奴只是觉着,刘氏如今被主子爷厌弃,日后就算是生下了位小阿哥,也只怕是不被主子爷若喜爱,就算是主子抱过来养着,也是没有什么大用。”
就算是养着府里的孩子,也总归要挑选,生母没有犯下什么大错的孩子,最好生母也不曾被主子爷若厌弃。若是徐安禾那头能生下孩子养在她膝下,是最好不过的一件事了。之前她防着徐安禾那头,生怕她有了身孕,如今有宜妃娘娘做主撑腰,反倒是有些期盼她生下小阿哥来了。生母这样得宠,若是当真能生下个小阿哥,也必然会得九爷喜爱,在抱到她房里养着,连带着她也会多见九爷几次。生母那头若是想要让自己孩子过得好,也会受制于她。这样的事,自从上次出宫之后,便时长幻想着。只可惜,不管她想的再怎么多,徐安禾那头都不曾传出什么动静。不过福晋也不着急,如今她不曾有身孕,日后府里旁的人生下小阿哥,她想着法子让她不在有孕就是了。防备人的法子那样多,挑拣两样用着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九爷只是厌弃刘氏的手段,府里又没有小阿哥,日后若是她当真能生出一个小阿哥出来,在给那小阿哥换个尊贵的生母,爷自然不会在介意。”
福晋不信府里头一个小阿哥出生,九爷会就那么狠心。“刘氏只这么一次,也未必就能有了身孕,主子还是先别多想了。”
赵嬷嬷说了几句哄人的话,接着把罗莺端过来补身子的药接过来,递到福晋身前,看着她把药喝的干净后,又捏了枚蜜枣喂到她嘴边。福晋原本是最怕苦的,只是身子不争气,终日糁汤补药不离口,时日长了就算是怕苦也没了最初的那样怕,汤药的苦味于他来说早就已经习惯了。只有赵嬷嬷还会像从前那样,每次在她喝了补药在喂给她一颗蜜枣哄着她高兴。福晋心里只觉着有些好笑,眼角眉梢之间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笑意,冲淡了那些个冷意。另一头,刘氏回了房里,这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下来。抬手扶着自己肚子,眼里有些许殷切和期盼,她知道自己若是这次没有身孕,只怕是日后都没机会在有身孕。原本福晋那样怨恨她,今个儿只是处罚她回来抄写女则女训,实在是叫她有些想不明白。“姑娘额头上怎么这么多汗,今个儿外头也不热,莫不是身子有什么问题了才好。”
须凝在屋里替她做着秋日里的衣裳,见着人回来,忙扔下手头上的活计,急忙走上前去问着。“许是在福晋那有些怕了,这才出了些汗。”
须凝不说她自己都没发现,此时抬手用衣袖抹了把额头,可不是一脑门子的汗吗?“姑娘没事吧!福晋有没有处罚姑娘?”
刘氏说着了,须凝这才想起这一茬,急忙问着。先是被完颜氏派人叫了过去,而后又被福晋那头的人叫过去,两个人谁都不是好相与的,眼下却在一日里都被碰上了,却又都没有收处罚。也不知道是运气太好的缘故,还是运气太差的原因。“我没事,福晋那倒也没怎么为难我,只是说让回来抄写女则女训百遍,算是小惩大诫。”
刘氏迎着她的目光摇了摇头,自己都觉着有些惊奇。“福晋之前不是百般瞧不上姑娘,现下有了这样好的机会,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姑娘。”
须凝也有些疑惑。“不管因着什么,总归是一件好事。”
刘氏自己也想不明白,随即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件事。“姑娘快坐下歇歇,这抄书的事也不急,左右福晋也没规定个日期出来不是。”
须凝把人扶着坐下,又给重新上了茶水,这才转着话题说起旁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