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抬起头，她看着曦末，眼神冰冷：“安妮，西蒙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样三心两意的女人。”

她三心两意？是西蒙太博爱吧？！虽然西蒙帮过很多人，但他的好却不足以掩盖他的渣，至少就她知道的，被西蒙“解救”过的女人，就有好几十个。但——曦末看着克里斯汀，她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她对西蒙无边的爱，也看见了她对自己无底线的践踏。她好像看见了过去的自己。“克里斯汀，西蒙不值得你爱。”

“不，他值得。”

“如果他值得，那为什么他没有来？”

克里斯汀低下头，身体痛苦地蜷起。“克里斯汀，不管西蒙多么值得被人爱，至少你知道他不爱你，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放下，放过你自己？”

“呵……”克里斯汀嗤笑，“安妮，你的野男人说了，他已经报警，警察会送我下地狱。”

“不，他还没有。”

说完，曦末站了起来，走到顾暮初身边：“我们回去吧。”

“不报警？”

“不报。”

“……”顾暮初掐了掐眉心，他觉得有必要好好教训一下夏曦末，不然，她永远不知道姑息会变成多大的隐患，但他最后说地却是，“那就不报吧。”

“谢谢。”

“……”他想抽自己，但看着夏曦末脸上的微笑，他又觉得，只要她高兴，不报就不报，最多，他辛苦点。克里斯汀看着他们肩并着肩，在她的泪光中，消失在她的视线，她靠着冰冷而污浊的墙壁，静静地闭上了眼睛。西蒙，我得不到你的爱，你也没有得到安妮的爱，至少在最后，我们都成了可怜人。……三天后，曦末总算被允许离开诊所，然后被顾暮初带着回了家。路过尼斯湾的教堂时，她莫名地停下脚步，往教堂张望。那场大火虽然没有伤到人，但把教堂的两个穹顶烧塌了，教堂的神父请来工人，正在如火如荼地修缮。一个神父看到曦末他们，笑着走了过来。“顾先生，谢谢你。”

曦末觉得奇怪：“神父，你为什么要谢他？”

“帮忙灭火的消防队说，是一位姓顾的先生出巨资请他们过来帮忙的。”

“诶？”

曦末惊讶，她不知道顾暮初帮过忙。“顾先生，不知道您花费了多少钱，请务必告诉我们，我们一定如数奉还。”

“一百万，美金。”

“……”神父脸上的笑，瞬间没了。他知道请私家消防员不便宜，但他没想到会贵到这么离谱，整个教堂一年的收入加起来不超过二十万美金……“我听说卷卷是在教堂长大的？”

“是的，顾先生。”

神父笑着点点头，“卷卷是个很可爱的孩子，我们都很想念他。”

“一百万就当是你们帮忙照顾卷卷的费用，不用还了。”

“谢谢顾先生。”

神父鞠躬道谢，谢完了他就想走，因为他怕顾暮初反悔，再和他要那个一百万。曦末喊住神父：“等一下，神父。”

“还有事吗，安？”

“我怎么没看见西蒙？”

“哦，西蒙被烧断的木梁砸到腿，现在还躺在房间里休息呢。”

神父刚说完，教堂门口，西蒙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来：“谁说我还躺着？我明明起来了！”

西蒙艰难地挪到曦末面前，想要和她打招呼，曦末却被顾暮初一扯，拽到了他的身后，以至于西蒙只能看到顾暮初。“你——”顾暮初完全没打算理睬西蒙，他搂住曦末的腰：“夏曦末，该回家了。”

“……”曦末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她现在真得很烦顾暮初这副不顾人的霸道总裁模样：“放开我，顾暮初！”

“医生说了，你不能吹风。”

“我和西蒙有话说。”

“不，你们没有。”

“你——”就在曦末和顾暮初要开吵的时候，远处帮忙修缮教堂的工人大喊：“这里有一只被石头砸晕了的夜莺。”

夜莺，这个季节？正当曦末觉得奇怪时，西蒙却脸色大变，他颤抖地转过身：“什么夜莺？”

工人捞出那只夜莺：“是一只脚上帮着红丝带的夜莺。”

“——”西蒙的身体因为这句话猛地一震，一秒钟后，他拔腿冲向那个工人，但他被砸伤了腿，刚一跑就摔了个狗吃屎。“呵。”

顾暮初毫不客气地冷笑一声。曦末气得拿手砸他：“有没有同情心？”

“……”曦末要去扶西蒙，顾暮初看见了怎么可能有机会让她伸手，他又把人拽回了自己身后：“我去。”

工人看出西蒙很在意夜莺，于是把夜莺送了过来。西蒙接过夜莺，然后手指温柔又颤抖地抚过红丝带：“是克里斯汀……”电光火石间，曦末就想明白了一切。夜莺是克里斯汀留给西蒙的暗号，所以她才会在下水道里等西蒙来，但那天晚上，西蒙被砸伤腿，夜莺被石头砸晕，他没有收到克里斯汀的暗号，所以，也就没有赶去下水道。“我要去找她。”

西蒙挥开顾暮初的手，捡起拐杖，一步一步地往大街上走。“顾暮初，你说克里斯汀还会在下水道等他吗？”

“不会。”

“……”虽然她知道一定不会，但他要不要说得这么肯定？“西蒙安德烈，”顾暮初喊住西蒙，“如果你真得很想见她，那么应该去N市，她很快就会被扭送到荒郊的死牢，然后在一年后被执行死刑。”

西蒙猛地转身：“你说什么？”

顾暮初笑笑，没打算再多说一句。但曦末掐住他的胳膊：“顾暮初，你说什么？为什么克里斯汀会在N市？是不是你干得好事？！”

“我——”顾暮初差点气到发飙，“夏曦末，在你眼里我是那种反复无常的小人吗？她自己不想活，跑去警察厅自首，关我什么事？！”

“……”“她……不想活了……”西蒙踉跄，双手捂住眼睛，栽到地上，眼泪从他的指缝间，哗啦啦地流下来。看他这样，曦末立刻怒了：“西蒙安德烈，你别告诉我，你是爱克里斯汀的？”

“我……爱她。”

“你爱她你还这么对她？！”

“我只是想让她离开我而已，我没想让她死……”西蒙抹掉眼泪，再次站起来，“我要去N市救她。”

顾暮初又笑：“不，你救不了。”

曦末想都没想，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你给我闭嘴！”

“……”“西蒙，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