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前提，是你得好好地活着。”

是，如果不是为了活着，他何必在这里受这份罪？苏宇川撇开头，冷硬地对小鱼说：“你走吧。”

“……”去TM的！小鱼再也憋不住，火气噌噌噌地往上冒，她真是气得恨不能抽他一巴掌，她从来不知道，苏宇川也能这么不讲道理。但，她的滔天怒火在看见苏宇川眼角的那一颗血泪时，僵住了。“周小鱼，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必须回去包厢，继续陪他们喝酒，不然，我会被赶出顾氏。”

“顾氏？！”

小鱼惊住，“顾总回去顾氏了吗？为什么我不知道？”

苏宇川摇摇头：“不是原来的顾总，是现在的顾总。”

“你说顾景澄？”

“恩。”

“苏宇川，你疯了吗！”

小鱼气得失声大吼，“那个顾景澄有多混蛋，你不是不知道？！你现在居然给他打工？！你对得起顾暮初吗？！”

苏宇川笑笑，面无表情地回答：“对，他是混蛋，可整个A市，除了他，没有人还能开给我每月五十万的薪水。”

“你是为了钱？”

“不然呢？”

说完，苏宇川笑了，但他的笑，看起来更像是哭。“……”小鱼松开了手，苏宇川失去托住他的力，整个人滑到了地上。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宇川，满眼失望地说：“苏宇川，你不是骂我贪财吗？结果搞了半天，你比我爱钱多了！”

至少她周小鱼爱钱，取之有道，不像他，为了钱连底线都不要了。小鱼转过身，不想再管他。倒在地上，醉得有点糊涂的苏宇川突然伸手扯住小鱼的裤管，像是一个孩子般祈求：“小鱼，别走。”

但被小鱼无情地踢开了。她说：“苏宇川，这世界上没底线的人多，有底线的人少，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底线的人。”

她的话音里全是失望，这种失望远比发现蒋多情坑了曦末时强烈一百倍。哪怕是当初蒋多多的羞辱，让她很无比难过，但这种难过却不会持久，所以能让她在再次遇见蒋多多的时候，还能正视他。可苏宇川给她的失望，却强烈地让她生出了后悔遇见过他。“苏宇川，你松开。”

苏宇川听懂了小鱼的失望，事实上，他比她更失望，他嘲讽地勾起嘴角，眼底夹着沉重的灰暗，戏谑：“周小鱼，钱有多么重要，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你应该最明白。”

“那又怎么样？苏宇川，你在为自己开脱吗？”

“……不是。”

苏宇川淡淡地摇了摇头，他问自己，他到底在干什么？这本来是他的事，和别人没关系。他扒着墙，挣扎地站起来，然后，他背过身，再次往暗夜深处走，走着走着，他突然眼前一黑，向前栽去。小鱼吓得冲上去：“苏宇川——”苏宇川昏了，他额头的血，已经流进他的脖子，把他白色的衬衫都染红了。她疯了吗？干嘛和一个醉鬼掰扯？小鱼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想要拨120求救，但她的手太抖了，没等她拨完数字，手机却滑出了她的手掌心。她急忙趴到地上，伸手去捡手机，可她捡了好几次，也没捡起来。就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一个人弯下腰，帮她捡起了手机。“周小鱼，你没事吧？”

“没。”

小鱼摇头，摇下了两行眼泪。蒋多多被小鱼的眼泪弄得一愣，他觉得有什么东西突然往他心脏上撞了好几下，他看着倒在地上的苏宇川，然后把手机递给小鱼。“120来得太慢，我帮你送他去医院吧。”

“可以吗？”

他想说不可以。蒋多多才看清楚，倒在地上像是一个血人的居然是揍过他的苏宇川！当初他还是表哥的特助，他是想报复不敢报复，但现在不一定，他不是表哥的助理了，他当然想报复回来！但——如果他说不可以，周小鱼会不会哭得更惨？算了算了。蒋多多郁闷地架起苏宇川，带着他快速走出暗夜。没多久，黑色的商务车就开进了夜色。“去市立医院吧？那里更近。”

“好。”

时间在焦灼中被拉得格外漫长，蒋多多抬头，看着后视镜里周小鱼因为苏宇川而流露出的担忧，心里的那种怪异感疯狂滋生。“你男朋友？”

“啊？”

小鱼抬头，眨掉眼底的泪雾，“不是。”

“真不是？”

小鱼坦荡一笑：“蒋大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一个见钱眼开，贪慕虚荣的女人，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嫁进豪门，我和他没可能。”

一个女人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蒋多多看得出来，所以他知道小鱼说得话既是真话，也是假话。真的是，她喜欢钱，想要嫁进豪门，假得是，她也喜欢苏宇川，只不过这份喜欢，不够重，至少，不足以让她为了他，放下对豪门的渴望。他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失望。到了市立医院，护工们推来一张担架，把昏迷的苏宇川抬了上去，小鱼仓促地和蒋多多倒谢，然后要跟着护工进去。蒋多多拉住小鱼的袖子：“周小鱼，你等一下。”

“蒋大少，你还有什么事？”

“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

蒋多多深吸一口气，用从未有过的慎重口气，认真地问：“你不是想要嫁进豪门吗？你觉得我怎么样？”

“……”小鱼愣住，随即勾起嘴唇，“蒋大少，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被逐出家门的事了？现在的你，还不如苏宇川呢。”

“哈？我不如他？！”

旎旎溃散，蒋多多气得红了眼，他想和周小鱼好好掰扯掰扯，自己到底哪里不如苏宇川？但一眨眼，她已经没了踪影。有没有搞错？！他蒋大少怎么可以沦落到被周小鱼看不起的地步？！再说，他怎么不如苏宇川了？他不比他帅气，不比他更懂女人吗？！蒋多多立刻回到商务车上，发动车子，回去暗夜。今天之内，他一定要把并购案给谈下来，他必须让表哥知道自己是个可造之才，然后借着表哥的力量，重回蒋家！到时候，他会让周小鱼求着他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