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末微微一笑：“张姐，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江小姐得罪我，将来会后悔？她究竟是因为我会后悔，还是因为顾暮初？”

“……”张夫人很无语。该听懂的人没听懂，不该听懂的人却一下子就听懂了。“小夏，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

曦末笑笑，“我就是想起家里还有些事情没做完，所以来和张姐说一声，我必须要先回去了。”

张夫人勾了勾唇，笑容无比复杂，因为她知道，小夏大概差不多猜出来了，她着急回去，可能是去找顾暮初秋后算账。而她肯定要被老张骂了。“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张姐。”

曦末笑着摇摇头，“今天真得不好意思，等回头有机会，我做东，请张姐吃饭。”

“一言为定。”

“张姐，再见。”

曦末看也没看江笑涵一眼，就走了出去。她刚才和张夫人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不待见她，难道她还非要待见她吗？张夫人看着曦末难掩愤怒的背影，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她还以为小夏不够聪明，现在看她，她又判断失误了，小夏很聪明，而且聪明地很识大体，不像江笑涵，连名流太太该有的得体是什么都不知道。想到这里，张夫人是再也不想多看江笑涵一眼，但她不想看见她，她却偏偏要拦住她的去路。“张夫人。”

“顾太太还有事？”

“夏曦末到底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本事？”

张夫人看着江笑涵显得有些扭曲的脸，心里生出了不屑，她是真的懒得多说一句，但想起老张的交待，她决定再提点她一次。“顾太太，你觉得小夏身上穿得戴得怎么样？”

江笑涵沉默了一会儿，她其实就没怎么留意多夏曦末的穿戴，但不能让她留意就足以说明问题了。“挺干净？”

“……”张夫人再次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不是出生名门，但嫁得好，张家阔绰，跟着婆家她是见过不少世面，小夏身上穿得那些东西，看着平常，实际上处处是细节。而江笑涵无法发现，那就只能说明她没有见识过那些奢华，所以不认识。这样一想，张夫人就准确地得出了江笑涵在顾景澄心里的地位。“顾太太，再见。”

这一次，张夫人不再给江笑涵面子，如果她之于顾景澄无足轻重，那她就完全没必要和她多打交道，平白浪费时间。至于江笑涵，当然是又一次被气得脸色发黑。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整一整夏曦末，出一出心里的这口恶气！……回去的路上，曦末脑海里全是最近的点点滴滴，那些过去觉得奇怪但立刻被她抛在脑后的事情，全在她心里过了一遍。她想起《先婚后爱》的剧本，顾暮初说不满意，郭导就改了，顾暮初骗她是因为蒋多多，她居然就信了。还有在他偷听她和肖恩打电话后，小鱼又一次签下了一份天价合同，虽然小鱼说合同没问题，可那个向来难缠的于制作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一点？顾暮初把一切理由都归在蒋多多身上，而从她认识蒋多多开始，他就是个铁打铁的纨绔子弟，所以才会被他爸狠心踢出门。可就这么一个玩世不恭，没什么大用的蒋多多摇身一变却成了久生投资的人，而且还担着并购娱乐产业的大任，是不是太不合理了？最最重要地是，她怎么能忽略了苏宇川？苏特助再有本事，也不能一进久生就做了能全权代表久生投资大老板的特别助理吧？她……其实早该猜出答案的。出租车开出市区的时候，曦末对司机说：“师傅，麻烦去久生大楼。”

“好嘞。”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久生大楼下。预计年底建成的一百层大楼已经初具模型，一条宽大的横幅从高处挂下来，她在没下车之前看到上面写着：封顶大吉。久生大楼对面还有一栋楼在建，那栋楼只有六十六层，壳子已经完工，工人们正在做内部装修。围绕这两栋楼的周边产业，已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从这里再往东一点，就是将要开始建设的新城，所以，她所站的城郊这块地，以后会是整个A市的正中心。身后，突然有人大喊：“喂，那边的人，这里不能瞎看，危险。”

曦末听见声音，笑着转过身：“苏特助。”

“……夫，夫人？！”

十分钟后，曦末和苏宇川坐进离久生大楼最近的一家高档咖啡厅。好长时间没见苏宇川，他似乎瘦了很多。“夫人，您喝什么咖啡？美式？意式？还是——”“苏特助，我现在不能喝咖啡。”

“对对对，是我脑子糊涂了。”

苏宇川急忙拍脑门，“顾总明明说过，夫人在看中医调养身体，像是咖啡、奶茶之类的饮品都不能喝，那就喝牛奶吧？”

“苏特助还叫他顾总？”

“呃……”苏宇川疯狂眨眼，心里快把自己骂死了，“夫人，我就是叫顾总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

“是吗？”

曦末勾唇，“难道不是因为他是久生投资的总裁吗？”

“……”苏宇川惊到浑身发冷，说不出话来。苏宇川的沉默，已经让曦末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完了，完了，原来夫人来找他，是来试探老板身份的，所以，他要怎么替老板遮掩呢？“苏特助，辛苦你了。”

曦末笑着站了起来，“久生投资的事情应该不少，他不能多出面，倒是把你累瘦了。”

苏宇川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绝对不能让夫人发现真相，不然被老板知道，他大概率要去西伯利亚挖冰。“夫人，我瘦是因为失恋了。”

“……”这回轮到曦末说不出话来了。小鱼和蒋多多的事她知道，可能很多人都知道了，唯独苏宇川，一直被蒙在鼓里，没人想过要告诉他一声。“那个，你知道了？”

苏宇川苦笑这问：“我是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夫人，我不知道是谁告诉您，顾总是久生投资的总裁，但我觉得，比起别人，还是顾总更值得你相信。”

“我知道了。”

曦末点点头，“苏特助，你很好，只是和小鱼没缘分，说不定过两天，你就会遇到另一个她。”

“谢谢夫人。”

和苏宇川告别后的曦末，揣着一肚子的火气。难怪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整天在盘算他们能挣多少钱，花了多少钱，会不会入不敷出，顾暮初却从来不担心！他如果是久生投资的总裁，他需要担心吗？还骗她说久生投资的大老板因为受迈克的请托，所以答应照顾他，他真得是把她当作动物园的猴子在耍！回到家的曦末已经是出离愤怒，也因为愤怒到了极点，她脸上反而看不出一点愤怒的征兆。她像往常一样，做好了饭菜，然后坐在餐厅里等着顾暮初回家。晚上六点半，顾暮初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