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马上就好!”
一听这话,沈喜宝有些急。她赶忙把耳环戴上,就要给自己盖盖头。见她慌乱,沈南宝一边帮她盖好盖头。一边问:“瞧你这样子,看来是真喜欢那齐公子的。我还以为你肯嫁去齐家,只是为他家有些家底呢。”
“我与你说过的,我之前见着了齐公子,觉着他人不错。”
盖着盖头,沈喜宝不免的就红了脸。“当时我在许家绣坊被为难,齐公子去寻许泓钧,便出声替我解围。他虽身子骨不好,可是个好人。”
想起那日见到的齐小磊,确实是个心善的人,沈南宝就点头。“婚后二日要回门的,到时候你带着他来,我送你份礼。”
“好。”
虽不知沈南宝所说的理是什么,但她这么讲,沈喜宝也没追问。一直到外头锣鼓震天响,门口的喜婆笑着推门进来。沈南宝这才扶着沈喜宝起身,往门外头走去。走到闺房门口,沈南宝扶着沈喜宝的位置,就交给了村子里头寻来的一个全合妇人,陈家的小嫂子。这陈小嫂子过门一年,就生了个胖乎乎的大小子。今年十九,且生得眉清目秀。据说她的八字也是好的,这才被爹娘请来当这个全合人,望着能给出嫁的沈喜宝添点福气。眼瞅着沈喜宝在喜婆和全合人的搀扶下,就上了停在门口的花轿。跟出来的沈南宝,则一把拉住要去送亲的沈家栋:“你要记住,你这次去代表的是咱娘家人的颜面。那齐家夫人不是个好的,未必不会闲言碎语。”
“你且不要与她太过冲突,闹得不欢而散。但也不要太过软弱,叫她觉得咱娘家是好欺负的!”
这个分寸,需得拿捏住才行。“晓得了,你放心吧。”
瞧着沈南宝,沈家栋就冲她点了点头。然后这才跟着送亲的队伍去了。这送亲的队伍一走,这出阁宴也就散了。张绣娘从门口送完客回来,眼眶子都是红的:“我瞧着这丫头长大,今儿把她送上了花轿,可真跟嫁了自己的闺女差不多。想想啊,我这心头都发酸。”
闻言,沈方林就忍不住笑起来。“嫁了侄女你都尚且如此,这要哪一日咱家喜宝出家,你还能受得住?”
“你这臭老头子,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说起这个,张绣娘的眼泪可就止不住了,哗哗的往下落。她更是一把抓住沈南宝的手:“若不是为了闺女以后的日子,我是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我也舍不得让她嫁的。”
“娘,您可别哭了。我就算是嫁了,我也会经常回来陪着您的。”
知道张绣娘舍不得,沈南宝就冲她笑。恰好这时,沈家安就走进了院门。“妹妹,方才我送亲到村口,顺便去山脚下瞄了瞄。你买回来的那些桑树苗,可真是太令人惊奇了!这才过一个晚上,居然全部都扎了根!”
“而且都抽叶了,长势好的不得了。我之前栽过再多的树,也没见哪种树长得这么快的!”
看沈家安如此欢喜,沈南宝也跟着笑。“这全是树苗品种的关系,这种桑树本来就长得快,跟我逮回来的那种鸡种是一样的。只需我们好好的叫人打理着,就不怕挣不到银子的!”
一听这话,沈家安就点头。“咱家那么大个绣房,最是需要蚕丝和棉花的。这两个山头的桑树,我一定会想法子把它养得葱葱郁郁的,妹妹你就放心吧!”
这一家人齐心,自然不怕事儿办不好。沈南宝也笑着点头:“大哥办事向来妥帖,我肯定放心的。”
倒是这山收拾好了,树苗也种下了。绣房那头有刘春芽和郑家婶子看着,沈南宝也放心。她便道:“大哥今日也无事,不然咱去玉清村看看外婆吧?”
沈南宝一提起这个,刚才还哭的张绣娘,瞬间就止住了眼泪。沈方林也瞧得出来,这么些年孩子他娘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和娘家走动,她心里头啊是有个结的。他便道:“去吧,多带些东西去。”
“咱家如今的日子好过了,也该趁着岳母身子骨还硬朗,多孝敬孝敬她老人家。”
“那我去赶马车!”
一说起去外婆家,沈家安倒是开心,乐呵呵的就出去牵马去了。沈南宝见状,就道:“那我去取些东西,娘您也去收拾收拾吧。”
“好勒,好嘞。”
有一双儿女陪着,张绣娘心里头有底气,也就没拒绝。这等沈南宝提了对公母鸡出,和两大包点心出来时,张绣娘和沈家安已经在门口等她了。一家人这也没多说,赶忙就上了马车,朝着玉清村而去。倒是这一路上,一家三口有说有笑。沈家安反应过来,就不明白的问起:“这么些年没去外婆家,咱爹怎么不跟着去呀?”
闻言,张绣娘顿时不知如何回答。沈南宝则打圆场:“外婆气咱爹拐走了咱娘,所以是不待见他。等咱们叫外婆消了气,下回就喊上爹一起去了。”
“哈哈哈……”沈南宝这一说,可逗得沈家安和张绣娘都笑起来。这前后也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们就到了玉清村村口。只是这玉清村靠山,进村只有一条小径,马车根本也过不去。沈南宝他们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马车停在那处,让马儿吃着草。然后一家三口这才提着带来的东西,徒步进了村。许是许久没回来,张绣娘显得有些个激动。她脚步颇快,直直的朝前头走去。这走到半路,可就瞧见个干瘦且微微驼背的老妇,正弓着腰在路边狭窄的菜地里,拔出两颗白菜来。张绣娘见状,就声音哽咽的喊了句:“娘。”
一听这声音,那老妇就抬头来看。她干涉布满皱纹的脸上,因为见到张绣娘,显现出几分讶异:“回来了?”
“嗯,回来了。”
见到苍老了不少的亲娘,张绣娘实在是忍不住泪。而年迈的张孔氏,这看了看跟在张绣娘身后,那双样貌不凡的外孙外孙女。她这才道:“跟我来吧。”
说完,老人家就蹒跚着步子,带他们往村子里走。说起来,这玉清村实在是穷得厉害。从村口到村里,都是在两座大山中间行走。路的两旁是贴着山脚而建造的房屋,以及又窄又长的田地,看起来怕也是没有多少的收成。待她们走了差不多一刻钟,这才到了这村子最尾末的张家。两栋三间的小茅草房,相隔差不多一百来米的距离,分别坐落在这山坳的东西两侧。而张孔氏带他们去的那一家,门口正有个干瘦低矮的妇人,正在慢悠悠的搓洗衣裳。忙活的同时,她还与身旁的妇人说着嘴呢:“呦,那王家嫂子这么厉害呢?那么些男子都牵挂着她?”
只是这小儿媳如此与人闲言碎语,张孔氏是看不惯的。她直接把手中采来的白菜,扔到小儿媳梁氏的面前:“成天爱扯舌,我看你就是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