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方才,郝连祁还拿着皇后娘娘做挡箭牌呢。这若是沈南宝揪着不放,将郝连祁处以极刑,那也是不为过的。钱大人为难得不行,也只能试探的道:“沈掌柜呀,这律法不外乎人情。能不能念及这郝掌柜的是初犯,就饶他这一回?”
“你放心,本官一定叫他将他绣庄里头学了你们绣坊的款式和花样,全部都弃之不用了。按照律法规定,之前卖的这些款式所得的利润,也会十倍偿还给沈掌柜的。”
“倘若他以后再犯,本官一定不会姑息,必定数罪并罚。你看如何?”
沈南宝当然晓得,这钱大人是不敢也不想,一次性就处置了这个郝连祁。他们宁远绣庄在郧洲这么些年,毕定也是有地位的。沈南宝也没多说什么,便点头道:“既然大人替郝掌柜说情,那小女子必定给大人这个面子。就按照大人说的,如此处置吧。”
“好,好。”
这钱大人原本以为,沈南宝这次不会妥协,所以心头忐忑的很。可如今她竟爽快的就松了口,钱大人顿时就笑了起来,也颇为欣赏沈南宝的爽快。他便回头看着低头跪在地上,明显有些害怕的郝连祁:“郝掌柜你可听到了?回去之后,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回大人的话,我知道了。回去我就把账册上的银两数目整理出来,十倍返还给沈掌柜,以后也绝不再犯。”
低着头,郝连祁虽然心里很不服气,可眼下却不得不乖乖听话。否则,若沈南宝抓着他方才拿皇后娘娘当挡箭牌的事儿不放。真要闹大了,自己小命都不保了!“很好。”
钱大人很满意的点头:“本官会让师爷去盯着郝掌柜整理账目的,这般沈掌柜的也放心。”
这丫头不好惹,他还是万事小心,不给自己惹麻烦才好。“那就多谢大人劳心了。”
这钱大人也算是个识趣的,沈南宝就很是满意的点头。退堂之后,沈南宝就从知府衙门走出来。唐管事和秋管事走在她的身旁,左右各一个,都满脸佩服的瞧着她。“掌柜的,您可真是厉害。在咱这郧洲城,谁不晓得这钱大人和郝连祁是关系要好的?可我们掌柜的却能让钱大人处置了郝连祁,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是。”
唐管事闻言,也跟着点头。“今日的事儿一出,以后对郧州城内的各个绣坊绣庄也是一种威慑。所以以后敢学咱的,怕是没有几个了!”
倒是秋管事,还是觉得有几分不解气。“虽说是这么说,可这个郝连祁的罪名大了。竟敢打着皇后娘娘的名头,在那里招摇撞骗。”
“要是掌柜的不松口,他今儿就是不被杀头,恐怕也得挨几十板子,落个屁股开花。掌柜的,您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答应就放过他了呢?”
她们以前总觉得,掌柜的手段干脆利落,绝不会给自己留后患。可今日,她却好像动了善心了!看她们不解,沈南宝就笑了起来。“话虽如此说,但是咱为人处事,也不能赶尽杀绝。否则逼狗入穷巷,若对方奋起反之,对咱怕也没什么好处!”
“我要的,不过是大家做自个儿的买卖,和和气气的赚银子。旁人若是欺我了,我就给他们一棍子,叫他们长长记性。”
“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不触犯我的利益。他们要怎么斗怎么闹腾,那是他们自个儿的事,与我何干?”
沈南宝小小年纪,事情倒是想得十分通透。两位管事听了她的话,可就连忙点头:“是,是掌柜的说的这个理。咱们只管好自己,他人如何,确实与咱无关!”
很快,沈南宝他们就回了天下绣庄。她刚到门口,在绣庄外头已经等候她多时的苏蔓,就冲她身旁的人挥了挥手。与她同行的那几个壮汉,便一哄而上,想要在门口将沈南宝掳走。可哪知她的人还没靠近绣庄门口,就被突然涌出来的江家家丁,给直接团团围住。“不好!”
见到这一幕,苏蔓瞬即脸色大变。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转身跑走。可哪知她一回头,福庆就已经带着其他几个家丁,堵住了她的去路。“苏小姐,我们公子有请!”
“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
见福庆带着人,苏蔓虽是心里慌张,可表面却底气十足的很!“福庆,我可是刺史府的二小姐!你个小小的江家家仆,难道也敢对我无礼吗?”
“呵呵。”
看着苏蔓这样子,福庆就忍不住冷笑。“刺史府小姐这个借口,可都被苏小姐你用烂了。而且,我们公子可不吃你这一套!”
“你要么就跟着我回江府去,见我们公子。要么我就抓你去见,你选一个吧!”
这事儿,必定是江未臣的意思。否则他的下人哪里敢如此放肆?苏蔓心里也明白,只能咬牙道:“去就去!我倒要看看,他江未臣今天是不是要把我给吃了!”
丢下这话,苏蔓这才怒气冲冲的,跟着那几个汉子转头就走。倒是快要进门的沈南宝,察觉到身后的情况不对劲,就回头去看。只见几个江府家丁着装的男子,带着些人离开。最远处,有个背影一看就是福庆。而他前头走着的女子,则是只及福庆肩高的苏蔓。看样子,苏蔓是又打算来寻她麻烦,不过被江未臣派来的人给挡住了。故沈南宝这心里啊,不自觉的就涌出丝丝甜蜜。见她眉眼俱笑,秋管事就忍不住问:“掌柜的,您瞧什么呢?”
“没什么。”
闻言,沈南宝就摇了摇头。接着她便转身,回了庄子里头去。倒是江家这边,一脸不服气的苏蔓被带到江未臣的跟前,那气得脸色都是青的。“江未臣你什么意思?我姓苏可不姓江,你凭什么管我做什么事儿?我来江府也是来投奔娘娘的,不是来看你的脸色的!”
本来江未臣正坐在院子里头念书。见被带进来的小丫头不仅没丝毫反省,还如此理直气壮。他这手中的书,直接就砸在了桌上。“啪!”
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把方才还虚张声势的苏蔓,直接给吓得一哆嗦。江未臣这才抬起头来,眼神如同冰利的寒刀,毫不犹豫的落在她的脸上。“你要做什么,本公子确实不会过问。没那个兴趣,也不屑与你牵扯!”
“但你若是要动我的人,我必然不会对你客气!故今日之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看江未臣这样子,今日的事儿他怕要闹大。苏蔓吓得手脚发凉,便咬牙道:“我……我可什么都没做!你少给我扣罪名,我不会认的!”
说着,苏蔓又急匆匆的转身。“我要见娘娘,你们休想私设公堂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