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何处?”
看她神色欣喜,江未臣便好奇起来。沈南宝却只管拉着他,穿过人群朝前走:“你跟我去就晓得了!”
因为灯会热闹,街上的人实在是多。沈南宝他们挤了好一会儿,才到了这城中央,最大的一座桥上。桥上灯火通明,男子女子,都站在桥边两侧,似乎在拴什么东西。这桥的两头还有不少摆摊的小贩,正在热情叫卖:“各位公子小姐,且来瞧上一瞧。我这儿有月老庙供奉过的灵锁,公子和小姐一起挂在祈福桥上,定能够一生相守,白头偕老啊。”
原来眼前这座桥,有祈福之效。这叫江未臣听了,看沈南宝的眼神,都越发的柔和下来:“你带我来,是想挂这锁?”
她想与他,相携白首?“嗯。”
沈南宝点点头,很是大方承认。“这是金大人告诉我的,说是修建这座桥的工匠,都是家庭和睦幸福之人。所以这座桥啊,在四州城的人看来十分吉利。”
“大人还说了,等啥时候金夫人来四州瞧他。若是恰好碰上初一十五的,就带金夫人来挂这个锁。我觉得颇为极吉利,就想与你试上一试。”
“好,挂!”
她都如此说了,江未臣自然是巴不得。他转头便就在小贩的摊位上,挑了三把最是牢固的锁。还转头瞧她:“咱挂三把!”
“噗嗤……”江未臣的一本正经,可逗得那小贩都忍不住笑。“看起来,公子对这位小姐是真真的无比心悦了。恨不得用这三把锁,牢牢的锁住同小姐的缘分呢!”
小贩这话一出,沈南宝可就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被江未臣给拉上了桥。这桥的两边,早已经被不少人挂上了锁。他们挤到人群中,只见这周围的男子女子。都在双手合十,诚心祈求姻缘,或是祈求姻缘稳固。沈南宝见状,也学着大伙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起来。可哪知这时,桥上突然有人大叫了一声:“抓贼呀!有人偷了我的钱袋!”
接着,这颇为拥挤的人群,突然就躁动起来!有人追赶,有人推搡,一下子桥上就乱了套!而沈南宝终究是个女子,身形娇弱。被人如此推来推去,她自然站不住。这拥挤间,就同江未臣拉开了距离。远远的,只听到江未臣喊:“南宝你别动,我去寻你!”
只是随着人群,她终究是被挤得越来越远。就在她要被挤下桥时,一只大手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将她给拉了回去。紧接着,一个凌厉的声音呵斥众人:“所有人别动!这桥已经被围住,小贼自然也会抓到。若你们再动伤了人命,本将军定拿你们处置!”
这声音一出,所有人都被镇住。纷纷愣在原地,不敢动弹。而终于站稳的沈南宝,这一把将自己的手腕从这人的手里抽出来。定了定心神道:“多谢将军方才搭救。”
“小姐不必客气。”
若方才出手救人,这万家小将军只是下意识而为。可如今瞧清了沈南宝的容貌,他顿时就眼前一亮。“这十五逢花灯会,最是拥挤危险。小姐家住何处,本将军送你回府!”
也不知道这是城中哪家的小姐,竟然长得如此倾国倾城。看来,他必要弄个清楚才是!“不必了。”
见眼前这位小将军,勾勾的盯着她,目光直接毫不客气。沈南宝觉着心里不大舒坦,就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而这时,江未臣终于穿过人群,到了她的身旁。满眼担忧:“南宝,你可有伤到哪里?”
“没有,都好好的。”
看江未臣来了,沈南宝就松了口气。倒是这万郎昕,一看到江未臣的出现,他顿时就变了脸色:“江解元,你竟然也在这里?那这位小姐是?”
冤家路窄,江未臣也不动声色。他只是转过身来,不动声色的扶了扶手:“方才多谢万小将军,出手搭救我未过门的妻子。”
“她就是……那沈南宝?”
江未臣的话,让万郎昕眼中的眸光都暗淡了几分。这个沈南宝的名字,早在几月前他就听过了。而且这几月来,他陆陆续续也有听到,这沈南宝的一些事迹。他原本以为,这样心机深沉,诡计多端的女子。必定长相精明,叫人不喜。可今日一瞧,她居然生得清新脱俗。宛如不染尘埃的小白花,叫人眼前一亮。“是。”
见万郎昕毫不客气的,盯着沈南宝。江未臣就下意识的上前两步,将沈南宝护在身后:“想来,也真是凑巧。”
“方才我们在街的那头,正好瞧见了那耿家小姐。如此吉利的日子,万小将军怎么也不带着你那未过门的妻,来这桥上挂把锁,求个好福气呢?”
自己已是有婚约的人,却盯着他未来的媳妇儿看。真是厚颜无耻!“呵呵。”
江未臣这话,让万郎昕有些心中不悦,他便冷笑起来。“这世人愚昧无知,以为挂把锁就能如何了。岂不知这世间姻缘,向来是事在人为。哪有挂一把锁,就能如何了得?”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沈南宝。“江解元,你说是吧?”
品出他的话里的意思,江未臣也不恼,只是淡然一笑。“这挂锁,不过是个美好期盼。万将军如此不解风情,那耿家小姐知道了,恐怕要伤心了。”
“这男子啊,自古都贵在一心一意。若是见异思迁的,可要遭人厌烦了!”
江未臣对他,可真是不客气。万郎昕听出他的讽刺,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不过他也没多说,这才带着人转身离开。等人一走,江未臣则随手将那三把锁,挂到了桥上。接着他才看沈南宝:“走吧,我送你回织造司。”
“好。”
江未臣如此讲,沈南宝也不拒绝。就乖巧的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往回走。倒是离开的万郎昕这边,他身旁的副将,很是不悦的样子:“将军,这个江未臣实在是阴魂不散!之前在郧洲就已经叫人焦头烂额了,如今他还来了四州,简直是欺人太甚!”
上回潜入他们万家,盗取名册的事儿虽然抓到真凶。可他们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情必定跟江未臣脱不开干系。只是猜测归猜测,他们手上没有确凿证据,实不能拿江未臣如何。越是如此,他们这心中就越是憋气!“他自投罗网送上门,本将军就能办了他。难道还怕他不成?”
闻言,万郎昕的脸色就沉下来,满脸杀气。而他身旁的副将一听这话,顿时严阵以待:“将军,您可万不能冲动啊。大将军离开时说……”“闭嘴!”
不等这副将说完,万郎昕就直接呵斥他。“爹爹做事,向来小心翼翼。可谓富贵险中求,在朝堂做事,岂能如此畏首畏尾?”
说着,他便回头盯着这副将。“还有,那沈南宝如今可是在织造司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