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没想到刚进门,就被亲爹如此数落,江未蓉忍不住就直跺脚。“我是你的女儿,你千里迢迢的回来了,我自然是要来的。”
“况且了,自打外公家出了事儿,咱娘就被关了起来了。这对外头说是她病重,可我心里头明白的很,她这是被人给害了!”
“爹,您回来了,可要给娘亲做主啊!”
说着这些话,江未蓉还要去拉江秉亭的胳膊,想要撒娇。但江秉亭却一个眼神瞪住她,呵斥道:“闭嘴!”
“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跑到娘家来指点江山,兴风作浪,这就是你娘教你的?”
“我……”一向温润柔和的父亲,对她如此疾言厉色,江未蓉自然委屈。“我……我也是担心娘亲,哪里是来挑唆的。爹爹对外人是如春风般和煦,可唯独对娘亲和我跟弟弟不苟言笑,怕是忘了我们是才你最亲的了。”
这个江未蓉,跟那江王氏是一般的脾性了。蠢笨无脑,却又事事爱出头。显然对她的话,江秉亭也不想再听。只是冷声道:“我回来之时,已经去瞧过你娘了,也问过赵太医你娘的病情。若不是你大伯母和未琳这段时日的悉心照料,你娘早就没命了!”
“可你呢?身为女儿,不在她卧病在床之时,悉心尽孝也就罢了。如今我一回来,你还跑来公然挑唆,这是谁给你的胆子!”
若说方才,江未蓉还心存侥幸。觉着自己抢先告状,就能把这事儿给掩过去。如今江秉亭什么都知道了,她便扑通一声,跪倒在江秉亭的面前。“爹爹,您这可是冤枉死女儿了!”
“女儿也想孝敬娘亲的,可是大伯母拦着不让。说是娘亲病得重了,我实在是伺候不来……”“你伺候不来,琳儿就伺候得来了?”
看着江未蓉虚假的样子,江秉亭的眼神极尽厌恶!见他处处提及江未琳,心中本就嫉妒的江未蓉,顿时就气得不行。“她未出嫁,没有婆家刁难,伺候母亲也是应当的。况且了,她一个庶女,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个嫡女比?”
“而且娘亲的病越来越重,谁知道是不是她下了毒手,这才……”只是江未蓉的话未说完,实在恼怒的江秉亭便扬起手。一个巴掌狠狠的落下来,就叫她闭了嘴!“啪!”
的一声响亮的耳光声,打得在场的人都是一愣。反应过来的江未蓉,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可思议的看着亲爹。“爹,你居然为了江未你那小贱人打我?”
“你给我闭嘴你!”
冷冷的瞪着江未蓉,江秉亭满眼怒火:“那可是你的妹妹!谁允许你如此羞辱于她?倘若往后你再用这种污秽之词说她,我就与你断绝父女关系!”
看着江秉亭这绝情的模样,江未蓉简直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自个儿的亲爹了。她再开口,声音都在发抖。“爹……你说什么?”
如今外公家倒了,娘亲病疯了,连爹爹也性情大变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不论江未蓉瞧起来有多可怜,江秉亭都冷着一张脸,死死的盯着她。“从今往后,你妹妹也是嫡女!我会将她娘亲抬做平妻!她跟你的身份一般无二!”
“若再让我知道,你同未申欺负于她,我绝对不会放过!”
“什么?”
江未蓉怎么也不能接受,江秉亭的这个决定。她跪着爬过来,一把就扯住江秉亭的袍子。“就她那低贱的母亲,那可是罪臣之后,怎么能同我娘亲平起平坐?她一个庶女,凭什么做嫡女?”
“你……”这个江未蓉,其心之毒,跟她母亲一般无二。都嫁了人了,还如此没有长进。江秉亭忍不住,就要出言教训她。可哪知他的话未说出,一个冷冷的声音,就从外头传了进来。从织造司回来的江未琳,面无表情的道:“我外家的冤屈早就昭雪了,我娘怎么就不能抬为平妻了?”
“若真要说尊贵卑贱,我外家在为被冤枉之前,可是官至五品大员的清流文官。比起你外家的从商之家,不知道要尊贵多少倍。岂由得你在这里说尊卑!”
“你……”江未蓉本就在气头上,如今被江未琳这么一怼,她爬起来就要动手。见她的举动,江未臣眼疾手快的站起身来,一把将她抓住。接着对外头喊:“来人啊!”
一听到江未臣的声音,本在外头伺候的婆子,就赶忙进来了两个。江未臣也毫不客气,一把就把江未蓉推到她们跟前:“大小姐身子不适,带她下去歇着!”
“是,大少爷。”
对于未来的家主,这两个婆子自然不敢违抗。赶忙抓住江未蓉,就要把她拖出去。而江未蓉却一边挣扎着,一边骂道:“好你个江未臣,你如今跟这小贱人是一边的了。还如此欺负我们,你不会有好下场……”出嫁的姑娘像江未蓉这样,敢在娘家放肆的,那可找不出几个。这两个婆子也不敢磨蹭,赶忙就把人给拖了出去。而她嘴里不停歇的叫骂声,也随着人被拖远,逐渐就听不见了。等人被带走了,江秉亭这才走到江未琳身旁。低声道:“琳儿啊……”只是不等他说话,江未琳却突然道:“即便爹爹将我娘抬为平妻,给了我嫡出的名分又如何?我娘她……终究是活不过来了!”
而且娘亲含冤九泉这么些年,眼睁睁的瞧着自己的丈夫与仇人睡在一张床上,不知道得有多恨!“琳儿你……”以前的江未琳话不多,他只以为她是胆小,却没想到她心中会有如此深的怨恨。江秉亭顿时心中一慌:“爹爹是有苦衷的,你听我讲!”
“讲什么?”
江未琳冷笑:“讲你如何跟王家斡旋,讲你如何一边挂记着我娘亲,一边对那江王氏如何包容。”
“讲你这十多年来,对我甚是冷淡,不管不顾。讲若不是奶奶和大伯娘护着我,我早就没命了?”
这一字字一句句的控诉,是江未琳隐忍在心中好些年的了。江秉亭被她如此质问,心就如被刀割一般,锥心刺骨。江秉怀瞧不下去,也开口劝:“琳儿啊,你爹也有你爹的苦衷。你且听他辩说!”
“不必了,大伯。”
因为难过而眼眶发红的江未琳,看了江秉怀一眼,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我只想问,我若要为我娘报仇。这一回,你们让是不让?”
“这……”这小丫头,居然要为她娘报仇。江秉怀和江秉亭两兄弟皆是一愣,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可哪知,江未琳却笑了。“我问你们做什么?你们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但是这个仇,我一定得报!”
说完这话,江未琳掉头就走。沈南宝见状,便道了句:“我去瞧瞧!”
然后就脚步匆匆的,跟着江未琳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