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声音,沈南宝便回头一看。只见穿着身青色长袍,披着同色披风,头束玉冠,风度翩翩的许泓钧站在她的身后。而许泓钧则道:“我瞧你出来,便想与你讲几句话。”
“我没想到,我与程家小姐订婚,你还会来贺喜。”
他总以为,便是为着当初的情谊,她也不会来的。她这心里,就没有一点难受吗?“我与程夫人交好,程家有这样的喜事,我自然要来。”
品出许泓钧话里的意思,沈南宝说得很是淡然。“不过方才在堂中,听着许公子表明心意的那番话,我还是很祝福你与程小姐。希望你们二人能情投意合,两相长久。”
沈南宝越是磊落,越是让许泓钧心中酸涩。他便苦涩一笑,没答她的话。然后又从怀中,摸出了一本册子来,递给沈南宝。“这个,是我舅舅上回来交于我的。说是若能遇见你,便交给你。”
“哦?”
听许泓钧这样一讲,沈南宝可就奇怪了。不过她还是伸手,接过了那本册子。然后随意的,翻开了两页来看。只见这册子里头记载的,都是些人名。沈南宝也不晓得,这是个什么意思。她便道:“那孟大人将这册子交给许公子的时候,可有说其他的话?”
“我舅舅道,若是你看不懂,便交给江公子,江公子自会明白。”
与她对视,许泓钧的话说了一半,又陡然停顿住“只是……只是他日这江山若是有个什么变动,还希望江家能不计当初的不打不相识,给孟家和许家一条路走!”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沈南宝就算是再糊涂,也明白那孟教头是个什么意思了。她就点头:“这话我会转告未臣的,你们尽管放心便是。”
讲完这话,沈南宝就收好册子。微微含首,便就直接离开。“南……”看她一走,许泓钧本想追上去,再与她说些什么。可是哪知这时,一只纤细白嫩的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别追了,她的心不在此处。便是追上了,也终究是要走的。”
“程小姐……”这个时候被程芯冉撞见,许泓钧多少有几分愧疚。一时间,也不知作何解释。看他如此反应,程芯冉却笑了:“是我定了心思,明知你心里有人,也非要嫁你不可。所以,我没怪你的权利。”
“可是许公子,沈大人她已有心仪的男子了。她这般高傲的人,是绝不会回头的。你若一时放她不下,我也可以等。”
“只希望有一日,你能回头瞧瞧我。”
程芯冉的一片痴心,许泓钧早就心知肚明。许是因为同病相怜,他就看着程芯冉:“我会尽力放下的,我既道不会辜负程小姐,定会努力去做。”
“好,我等你。”
和许泓钧对视,程芯冉笑得很是开心。而在不远处的柳树后,看到这一幕的沈南宝,这才微微勾起嘴角。只是她刚笑完,这背后突然就传来一股清新淡雅,犹如松柏的香。回头一看,只见男子眉眼精致的俊脸,距她都不足两寸远。“你在笑什么呢?”
“未臣,你怎么来了?”
他距离自己这样近,沈南宝一下子就羞红了脸。而江未臣却笑着,把他冰凉的小手抓进大手里,仔细的给她暖着。“我忙完回来,听说你来参加定亲宴,便跟过来瞧瞧。”
“毕竟,有些人下手得迫不及待,我担心你被为难。”
“你查到有人收买谢珍珍了?”
江未臣与他所说,怕是一回事,沈南宝就睁大了眼睛。倒是江未臣闻言,剑眉微蹙。“看来我是来晚了,那谢珍珍已经出手为难你了?”
“嗯。”
沈南宝点头,颇为无奈。“那谢珍珍是个急性子,自然等不了多久。不过她不够聪明,也是为难不了我的。”
“只是收买她的人是谁?付家那些人?”
看她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江未臣就伸手拍拍她的小脑袋瓜子。“什么都瞒不过你,确实是付家派的人去。想要在郧州坏了你的名声,如此泄愤。”
“他们给谢珍珍的条件,便是让谢珍珍的父亲官复原职。毕竟付家的儿子里,有个主管墨家案子的官员。虽保不住墨家的人,却能把牵扯不深的谢知府给拉扯出来!”
也难怪那谢珍珍不要脸面,都非要诬陷她不可。对方开出的条件,于她来讲,确实是颇具诱惑。沈南宝就点头:“既然这事你都知道了,便不会叫他们得逞吧?”
就算她不与谢珍珍计较,但也不会叫他们得到好处。或是让她顺利的与付家联合,今后给她挖太多的坑。“我会处置这件事儿。”
明白沈南宝的意思,江未臣便笑了笑。“既是如此,咱就回去,收拾一番。”
“下午启程,咱们去四州。”
他说要去四州,沈南宝的眼睛都亮了。“是不是我兄长已经到四州了?”
上回江未臣就说,若是大哥到了四州城,他们也要去的。见她如此开心,江未臣就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小丫头转身就离开了程府。回到织造司衙门,一番收拾妥帖之后,沈南宝就把剩余的事情都交给了江未琳。然后带着小蝶和云诺,同江未臣一起,启程去了四州城。这一路上,官道边大片的田地里都是绿油油的庄稼。这段日子庄稼已经长到一尺来高,禾苗开始抽穗杨花。田间的玉米也长至半人高,在寒风中坚韧的左右摇摆。眼瞅着外头的天,洋洋洒洒的又落下飘然大雪。小蝶就缩回脑袋来,看着沈南宝:“姑娘,咱们最早种下去的那批冬种。照这个样子长下去,怕是再有一月就要收成了。”
“嗯。”
时候是差不多的,沈南宝就点点头。然后她就回头看江未臣:“若是一切顺利,来年开春的时候,淮王就能大获全胜回来了吧?”
比起前世,这场仗恐怕要提前三年结束。如此,便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嗯,若是一切顺利,应当差不多。”
听了沈南宝的话,江未臣就微微点头。他是最知道边疆情形的,连他都说差不多,这事儿怕就是板上钉钉了。沈南宝闻言,这便安了心。因为外头飘着雪,这天自然也黑得早些。等他们到四州城知府衙门的时候,这天已经快黑透了。他们刚从马车下来,这严晖身边最信任的师爷,早在等候他们了。一见到人,那师爷便赶忙迎上来道:“江大人,沈大人你们来了?”
“我们大人和秦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二位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