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承龙殿内，因为沈南宝状告的事情。皇帝的脸色，已经黑的没法看了。黄大人吓得，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唯有沈南宝直挺的跪着，略微低着头，不卑不亢。皇帝则皱着眉道：“沈爱卿，你可敢保证你所言非虚？倘若你今日敢有半句欺瞒，朕一定不会因你立下大功数件，就轻饶于你的！”

这事关皇帝爱妃的声誉，皇帝跟芳贵妃夫妻多年，自然是容不下旁人污蔑于她的。闻言，沈南宝的头就又略微低下几分。很是认真的道：“回陛下的话，微臣所言字字句句皆无虚假。倘若微臣有半句假话，任凭陛下处置！”

看沈南宝如此强硬，真是一点回转的余地都不给皇帝留。黄大人跪在她的身边，就压低声音道：“我的沈大人哎，这贵妃娘娘可是陛下的心头肉啊。你就不能忍口气，让这事儿过了吗？”

“左右有康戎行临死前帮你说话，这天底下的人，也不敢再误解你了呀。”

她如此不依不饶，就算真告成了状。回头陛下因着此事，不再看重她，她不也前程尽毁了吗？只是对于黄大人的劝告，沈南宝从头到尾，都充耳不闻。倒是皇帝，见沈南宝如此坚定。就咬牙道：“好，那此事朕一定会追查到底！无论是你所言有出入，还是贵妃真做下了此事，朕都必定会严惩！”

这前脚，皇帝的话音刚落。后脚外头太监传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贵妃娘娘到。”

紧接着，芳贵妃就带着一众宫女。身边还跟着田公公，直接就入了承龙殿的大门。一进到殿内，看到沈南宝在，她还与另一个官员一起跪着。芳贵妃心头突然就有些忐忑起来。不过她还是强压住不安，恭敬行礼：“臣妾叩见陛下。”

“爱妃起来吧。”

见状，皇帝就冲着芳贵妃就略微的抬手。等人起来了，皇帝才道：“贵妃呀，今日传唤你来，是有要事。沈大人状告你，收买了民间地痞流氓，传播毁坏她清誉的流言。朕问你，可有此事？”

“什么？”

芳贵妃怎么都没想到，沈南宝会事后算账，居然跑来告她的御状。她一时怔住，几乎都不可置信的看向沈南宝。看她不说话，皇帝又道：“朕知道，爱妃一向不喜欢沈大人。更是极力反对，她嫁入江家。”

“可是这故意收买他人，毁坏当朝命官的声名，这可是触犯律法之事。贵妃就算是再讨厌沈南宝，也不会做出此事吧？”

“臣妾……臣妾自然不敢……”跟随皇帝多年，芳贵妃最是了解皇帝不过。若真让他知道，自己做了此等坏规矩的事，他必然会勃然大怒。故而芳贵妃便打算抵死不认。“臣妾知道，沈大人也一向不喜臣妾。毕竟我同她，自来就是不对付的。只是臣妾没想到，沈大人会将此等的罪名，扣在臣妾的头上。”

说着，她便回头，居高临下的瞪着沈南宝。“本宫原本以为，陛下下旨赐婚，叫你嫁进江家，你就会感恩知足了。不想你却心生怨恨，要拿本宫开刀。看来本宫先前瞧不上你，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了！”

这丫头，太不识趣。就算知道了实情，也不该将此事捅出来。她要嫁进江家，那么他们就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她却把这事情闹出来，还真是不顾及江家的颜面！“娘娘的意思是，此事是微臣冤枉你了？”

看芳贵妃矢口否认，沈南宝就冷笑起来。“微臣今日会到陛下跟前来告御状，绝不是毫无把握的。这人证物证，自然是缺一不可。娘娘真的不愿意说实话吗？”

她可知道，她身为贵妃欺君罔上是个什么罪名？听到沈南宝说有人证物证，方才还信心十足的芳贵妃，脸色明显有了变化。不过她笃定是南宝只是诈她，就咬牙道：“本宫没做这样的事儿，无论你如何巧舌如簧，都冤枉不了本宫！”

这机会给够了，芳贵妃硬是不想要，沈南宝便不再纠缠。她只是回头，平静的冲着皇帝道：“陛下，当日收买这些地痞流氓的，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寒霜姑娘。”

“因那些地痞之中，不乏小偷小摸之人。寒霜与他们碰面时，他们便偷盗了寒霜的贴身之物，以及入宫令牌。现在两样物证，都在微臣的手中，还请陛下查验。”

说完了这话，沈南宝便将手上的这两样证物，双手呈上。一旁的太监见状，就赶忙上前来。将证物接过，送到了皇帝跟前去。看沈南宝所言非虚，这手帕同入宫令牌，瞧着都是芳华宫的。皇帝就冷着脸，转头看着芳贵妃：“贵妃啊，你还要朕命人去证实此事吗？”

皇帝这是对她起了疑心，方才还信心十足的芳贵妃，顿时就慌张了起来。她双腿一软，直接就在皇帝的跟前跪下。“陛下，就算她沈南宝能拿出这些，那也证明不了什么。这段时间她频繁出入宫中，想要弄到我宫里的令牌，和宫女身上的贴身物件，那也是不难。”

“如果仅凭这个，就说臣妾有罪的话，那岂非冤枉了臣妾？”

看芳贵妃辩驳，皇帝也不说话。他只回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南宝。沈南宝也是不慌，只淡然开口道：“这物证上，贵妃娘娘能有个说法。那人证上，又怎么说？那些地痞流氓，好些都是见过寒霜姑娘的。”

“寒霜姑娘是宫里的人，出宫甚少。若是凭他们的描述，能够描绘出寒霜姑娘的长相。那足以证明，寒霜姑娘是见过他们的吧？”

这宫里的掌事宫女，跟外头的地痞流氓是不可能有交集的。若真是认得她，那自然是罪证确凿！“这又能证明什么？”

沈南宝的话音刚落，芳贵妃就冷笑起来。“倘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要冤枉本宫。你只需给他们看寒霜的画像，就能让他们说出个七八分了。沈南宝，如此拙劣的诬陷，你也敢拿来害本宫？”

芳贵妃要一条道走到黑，沈南宝便也不客气了。她便是道：“流言四起的头日，寒霜姑娘确实有出宫。这在宫门口的出入之处，确有登记。”

“寒霜姑娘的理由是，出宫去见远房表亲。可是据微臣调查，寒霜姑娘是个孤女，根本就没有什么表亲。”

“且他们相见之处，是在京都中的一处茶肆。当日除了茶室中的小二店家，还有周围饮茶的客人。因着这些地痞向来喜欢闹事的缘故，所以周围的人对他们都颇为注意。对寒霜姑娘与他们相见，也是印象颇深。”

“贵妃娘娘道，这些地痞若是认得寒霜姑娘，便是受我收买。那请问那么多目睹此事的百姓，都是微臣收买的吗？”

这是真是假，想必陛下也会有个定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