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傅庄琼在慕紫易的帮助下成功的慕修羽每日下朝之后必经的路口见到了他。慕修羽顿时停住脚步,目光先是定格在傅庄琼的身上,然后立刻移向旁边站着的慕紫易。八公主似乎知道她皇帝哥哥要发火,头一扬道:“皇帝哥哥,皇姑被你送去和亲这事,我是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说完之后,一哼,转身走了。慕修羽现在似乎是特别讨厌见到傅庄琼,看也没看她一眼,双手负在身后就打算从旁边走过。“参加皇上。”
她站的笔直,不急不缓的道:“皇上大概还不知道吧,昨日王府突然出现了一拨黑衣人,王爷现在落难,却还有人对府中的家眷赶尽杀绝,不管怎么说,在王爷未定罪之前,都依旧是皇上的臣子,难道皇上就任由这么一帮不明身份的人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无法无天?”
慕修羽显然是已经没了耐心,对于傅庄琼多次的出言不逊,完全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让他很是恼火。他骤然转身,伸手捏住傅庄琼的脖子,阴狠着一张脸道:“傅庄琼,朕警告过你,朕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威胁,朕想让谁死,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
脖子被紧紧的束缚着,傅庄琼紧紧的抓着慕修羽的手背,呼吸困难到让她觉得仿佛下一秒便会窒息而死,一滴眼泪顺着眼角而下,留在两人的手背上,她做着最后的挣扎道:“我要见王爷,皇上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一定会后悔!”
慕修羽已经咬牙切齿:“朕说过,朕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威胁,傅庄琼,今日是你挑战朕的底线……”说完之后,傅庄琼明显感觉到捏她脖子的那只手已经越收越紧。她眼前的意识已经不断的模糊,脸色瞬间惨白,无一丝血色,就在傅庄琼以为她会魂断于此时,这时,突然听到一个慌乱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青妃娘娘,青妃娘娘,你怎么了,快来人啊,来人啊,青妃娘娘晕倒了。”
话音未落,傅庄琼骤然觉得脖子上的力道一松,她顺势跌倒在了地上,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慕修羽之所以会突然放手,同样是听到了那丫鬟的呼喊声,大步的奔向那发出声音的方向,正看见青妃不知何故倒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护着自己微凸的小肚子,眉头紧皱,脸色苍白。“怎么回事,青妃怎会昏倒?”
两个宫女见此立刻行礼:“参见皇上。”
“娘娘说今天吃的有些多,便出来走走,起先娘娘说肚子痛,奴婢们便带着娘娘往回走,没想到只才走了两步,娘娘便晕倒了。”
慕修羽已经不想再听两个宫女的聒噪,打横抱起青妃往宫殿里走去:“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给朕去请太医,若是青妃及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等傅庄琼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偏僻的亭子中,亭子外的石子路上挂着风灯,周围有许多条小路,有因为寂寥而破败的树枝,天色已然全黑,时不时的有冷风吹过来。她现在在哪?傅庄琼撑着石桌站起身,才注意到手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张纸条,急忙展开,借着微弱的风灯,看清了上前所提之字:若想见王爷,现在到刑部大牢,用你怀中的迷香迷倒守卫,之后用你手中的令牌从北门出宫,记住,你只有半柱香的时间。她一惊,急忙往四周看去,仍是寂寥一片,无任何的人影,就连周围的宫中巡逻卫兵也不曾看到,立刻感觉到手心中似乎有一块令牌,这令牌她认识,是自由出入宫中的令牌。只是,不知道是谁要帮她?不过,不管是谁,这一刻她徒生了一个坚定的念头,她要救熊沙白,一定要救他。大概是想帮她的人做了妥善的处理,从那个破败的风亭中到达大牢,一路上都是畅通无阻,她依言点燃迷香,迷倒了一众守卫,很是轻而易举的进入了大牢,一下了大牢的台阶,她立刻感觉到了一股阴森森的冷。可已经顾不上许多,在许多牢房中努力的寻找着熊沙白的身影,异常的顺利,其他牢房中的犯人这个时候大概都已在熟睡,所以并无人看到牢房中进了这么一个女子。傅庄琼是在最靠近隐秘角落中的一间牢房看到的熊沙白,他似乎并未休息,站在小小的窗子底下抬头看着外面的漆黑黑的天空。幸运的是熊沙白似乎并未施行酷刑,虽然全身上下是狼狈了些,但这并不影响他浑然天成的在战场上练就的临危不乱之气势,反而单薄的囚衣将他的身躯衬托的更加威风凛凛。“王爷!”
这么一声突兀的女声,在寂静黑暗的牢房里显得格外的清晰,熊沙白身子一震,立刻转过身,便看见一个纤瘦绝美精致的女子隔着一道牢门冲着他笑。他恍惚了一下,才认出眼前的女子是谁,脸色微微变了变,立刻奔到门边道:“王妃,你,你怎么来了?”
这一刻的傅庄琼即使是笑着的,但是她却忍不住的泪流满面,让一向尊贵无比,心高气傲的曾经的镇国大将军,现在的平西王,成为阶下囚,这让任何一个当事人都无法接受的事情,她,真的有愧于他。“王爷,对不起!”
她愧疚,后悔,所有情绪夹杂在一起,五味杂陈,充斥在她的心间,竟一句话都说出不口,顺着牢房门滑坐在地上,只是一个劲的哭着:“这一切都是我,是我的错,才让你被皇上抓住了把柄!”
熊沙白立刻朝周围看去,又朝进牢房的门看了一眼,顺势蹲在地上,握住了傅庄琼抓住牢门上的手,好一会才道:“别再哭了,我不怪你!”
傅庄琼摇头,傅庄雪的毁容,长公主被迫嫁去隶属氏,还有现在白晨的下落不明,再者就是熊沙白被关,无法脱身,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部压在她的心上,让她差点透不过气来。“不,王爷,这一切真的都是我的错,是我,我偷听到了你和千岚的谈话,便是隶属氏践行宴的那晚,王爷会在城东破庙暗自进行香料交易,是我,是我告诉的皇上。”
熊沙白冷硬的俊脸上赫然出现了一抹震惊,震惊的原因不是她竟然听到这么重要的事情,而是她竟然如此坦白的将出卖他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喉结动了动道:“既是如此,你已经达到目的,为何还要来见我,并且告诉我事情真相?”
就这么一句话,瞬间把她问懵了,是啊,既然当初已经下定决心出卖他,现在又为何冒着杀头的风险来见他,这不就是自相矛盾吗?“我发现自从王爷入了狱,王府里便是一番颓败之像,我因没了王爷的照拂,生活过的一团糟,变成了人人都可欺的软柿子,至少我们现在是夫妻,一荣共荣,一损公损,所以我来是救你的,顺便改变我悲惨的命运!”
熊沙白显然有些不相信的道:“还有人会有会欺负你?本王看你可不像是会吃亏的主!”
他眼角带着狭长的笑意,眼神无意之间瞥向她露在外面的半截胳膊,那上面的鞭伤即使是已经上了药,但此时乍然看上去,仍有些触目惊心,脸色微微变了变,抓起她的手腕问道:“这伤怎么来的?”
傅庄琼同样一惊,下意识的把手往后藏去,干干的笑了起来:“没,没事!”
既然她不想说,熊沙白显然也不会再逼问,他的眸底深处镀上了一层冰冷:“傅庄琼,本王现在要你替本王做第二件事!”
“王爷请说,或者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救你。”
她眼睛微微发亮。那是傅庄琼和古妃雯第一次坐下来认认真真的商量一件事,而且商量的还是共同的男人,他们的夫君。谈话还未开始,古斐雯当即表明了自己的观点:“王爷是我的夫君,是我的第二任夫君,而我已经不想再有第三任夫君,所以现在就算搭上我的命,我也一定会救王爷!”
一时之间,傅庄琼内心有些五味杂陈,对于古斐雯,她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都说患难见真情,古斐雯能做到如此,也真的是难得,她突然有些羞愧,之前还曾经要求过熊沙白找个理由休了她。“是,一定会救王爷!”
古斐雯道:“先说好,为了救王爷,我们只是暂时同盟,总之我的目的是一定要坐上王妃之位,你若是肯主动让给我,或许我们的姐妹之情还能延续,但若是不肯,等王爷的事情一完结,我们便还是死对头!”
果然,对于心怀不轨的女人,她还真的不能徒生任何怜悯之心,此时,她道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既如此想爬上高位,当初进宫当妃子时,怕是也打过皇后的位置吧!”
古斐雯一愣之后,诡异的笑了起来:“所以啊,王妃妹妹,这便是我们共侍过两任夫君但还是不能做好姐妹的原因。”
虽然这个原因,傅庄琼并没能听懂,古斐雯已经转移到了正题上道:“如今朝堂之上,以我爹为首的誓保王爷已经形成了一种趋向,只要我们再坚持些时日,皇上迫于压力,定会放了王爷,不管王爷犯了多大的罪!”
傅庄琼的眉头轻轻的撇了撇道:“所以你们这是在向皇上示威,打算来硬的?”
“若不然你有更好的方法,王爷既已触犯了百里国的律法,若是不来硬的,王爷可还有命活?不过你们太守府一家倒是做起了缩头乌龟,现下在朝堂之上可是并未发表任何意见,亏得妹妹还是王妃!”
傅庄琼不理会古斐雯的酸言酸语,而是提醒道:“皇上最痛恨的便是身为臣子的威胁,你们这样做非但不能救王爷,反倒还能加快王爷的死亡。”
她立刻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狐疑的道:“王妃妹妹怎地会这般了解皇上?再者说,现在能救王爷的,除了我们古家的一家势力,还有谁?指望你们太守府吗?”
傅庄琼瞬间被憋的有些哑口无言,此时倒也不好多做争论,只道:“我有办法救王爷,但是还必须依靠你们古家势力,所以还是希望姐姐回宰相府和宰相大人沟通。”
“是吗?别说不做,你有什么好的办法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