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不强,至少在夏阎真看来很弱。 被一拳击飞,李义右臂变得扭曲,白森森的骨头刺穿血肉皮肤。 身边的几个亲卫反应倒是不慢,几乎在李义撞墙的瞬间,共同出手,抓向夏阎真。 双手呈现利爪的姿态,众人身后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黑鹰形象。 恍惚之间,似乎有一阵鹰戾之声响起。 夏阎真不闪不避,任由这些人的爪攻落在自己的脖子,肩膀上,身上。 本人纹丝不动。 反到是这些人的指头上传来剧烈痛楚,好像自己的手撞上了坚不可摧的山岳。 下一秒,夏阎真抬腿横扫。 几个人被扫做一团,紧贴着彼此撞到另一边的墙壁上。 口吐鲜血,身上的骨头都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你是什么人!”
李义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向自己彻底废掉的右臂,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惊恐。 这等实力,此人绝对不可能是王通的亲卫! 潜伏于此,一招爆发,有什么目的? “问你一件事情。”
夏阎真走到李义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李义原本不比夏阎真矮。 现在受伤,气势被夺,身子不免佝偻,已经变成了山岳前面的小山包。 “什么事?”
李义咬着牙,目光飞快在他的亲卫身上扫过。 那些人伤得比他还重,若不调息一二,恐怕连站立都勉强。 毕行走得匆忙,这院落也没有旁人,他高声呼喊,等不到援军赶来,恐怕就要饮恨当场。 还是要虚与委蛇,等待合适时机。 “神母,听过这个名字吗?”
夏阎真问道。 “神母?”
李义认真思考片刻,“白莲教的圣母吗?”
“白莲教?”
“你不知道?”
“不知道,说说。”
“五年前白莲教起事,席卷大半神州,后被镇压,逐渐销声匿迹。”
李义说道,“白莲教最高,便是圣母。 “而白莲教信仰、崇拜白莲神……你说的那个神母,或许和白莲教有关。”
无论是九路反王,还是如今在大静作威作福的洋鬼子,都是这一两年才冒头的。 往前推几年,静朝的心腹大患是白莲教。 现在很多人认为就是当年的白莲之祸,让静朝元气大伤,才有了后来的败仗。 否则的话,大静依然是天朝上国,万朝来贺。 很多人提起来,都会恶狠狠地骂一句“白莲妖人!”
虽然他们根本不知道当年具体事情。 “那白莲教的人在哪,没死绝吧?”
夏阎真问道。 “不知道,这一两年再也没有听说过白莲妖人的消息了。”
李义说道。 “难道没有总坛之类的地方吗?”
夏阎真问道。 李义摇头:“说来也是奇怪,白莲教起事从各地开始,再向中枢进发,最后被扑灭,很多消息都没有流传出来。”
“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都不知道白莲教的高层是谁,总坛到底在什么地方。”
李义说道。 作为反王,他们肯定想要接手白莲教留下的遗产。 比如财宝啊,军械装备啊之类的。 然而查了一阵后,惊讶地发现,关于白莲教的一切,都笼罩在迷雾中。 很多人对此都知之甚少。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可以抹去了白莲教相关的信息。 短短几年的时间过去。 大部分人对白莲教的记忆停留在“呸,白莲妖人”的最浅层。 圣母姓什么名什么,何方人士,教中结构,以及被覆灭后是不是全死了,有没有余孽幸存等等信息,一概不知。 哪怕李义这样的反王很有兴趣,刻意调查一番,也没有收获更多。 能够做到这一点,将白莲教埋葬的,毫无疑问,只能是静朝。 “你的意思是说,想要知道有关白莲教更多的信息,需要通过静朝?”
“没错,而且必须是身居高位的狗官才有可能知晓。”
李义说道,“不如我等联手,一块杀入皇城,到时候关于白莲教,圣母、神母的一切,就都知道了。”
“联手,你也配?”
夏阎真骤然出手,抓住李义的脖子。 李义本能反击,还能动的左手扣住夏阎真的小臂,猛地发力。 背后再度浮现出一只猛虎,虎头向前,随着左手的动作,咬向夏阎真的小臂。 然后,一口咬了个空。 “你……” 咔擦! 脖子被夏阎真直接拧断,李义抽搐两下,惊骇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随手把尸体丢掉,夏阎真走向李义那几个亲卫。 “杀!”
几个亲卫对李义倒是忠心耿耿,咆哮着站起来冲向夏阎真。 喊声震天响。 也在提醒外面的士卒们,里面出事了。 夏阎真伸手抓住出现泣血枪戟,一击简单的横扫。 几个亲卫再度飞出,这次就没有上次那么好运了。 他们几乎被扫成两截,落地之时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只剩下最后一个亲卫,夏阎真走近他。 “等等!”
那个亲卫抬起一只手,“我不是李义的人!我不是!”
“哦?”
落下的泣血枪戟停住,带出来的风吹乱这亲卫的头发。 “我其实……已经暗中投靠了朝廷,我是朝廷的人。”
那亲卫说道,“你想要知道白莲教的消息,我可以帮忙。”
“朝廷?”
夏阎真笑了一下,“朝廷的人也一样,你也死。”
说完,一枪戟落下,将此人劈成两半。 鲜血流淌,染红了地上的被褥毯子。 外面,传来一阵阵响动。 一些披甲持枪的士卒冲进院落,就看见一人以一把极为夸张的武器将李义亲卫劈成两半。 “是夏十一!”
有几个人认出了夏阎真“王通亲卫”的身份。 “夏十一!你在做什么!”
一小头目朝着夏阎真大声喝问,同时张望着。 只可惜在他这个角度,看不到已经死去的李义,不知道义气军已经群龙无首。 夏阎真不答话,走出房间。 “杀了他!”
小头目退后一步,回到人群中,果断下令。 那些士卒们举起手中的长矛就刺。 他们动作颇为整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连成一片,虽无声息,却有惊人的杀意扑面而来,仿若让人置身于血肉沙场之中。 只可惜,这只是“非常人”的感觉。 作为一个正常人,夏阎真只看到一群人用两米多一点的脆弱长矛,刺出软弱无力的一击。 泣血枪戟朴素无华地横扫。 超长的长度和无可匹敌的力量形成不可逾越的天堑。 那些士卒们好像被披着重甲狂奔的高头大马撞中,手中长矛断裂,一个个飞起,重重落地。 而那位趁机要偷袭的小头目,则是腾跃在半空中,脸上杀气腾腾的表情变成了惊恐的神色。 夏阎真泣血枪戟朝着一探,将其洞穿挑在枪头。 那小头目还没死透,挣扎了一下,被夏阎真甩出。 尸体撞在院落外刚要涌进来的士卒身上,撞得人仰马翻。 这个时候,李义最后的亲卫已经赶回,见到这一幕,决眦欲裂,知道李义恐怕凶多吉少。 他取下腰间的号角,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苍凉浑厚的号角声响起,过了一会儿,咚咚咚的战鼓之声,从邱城一角传出。 那里是李义的西南军,义气军“安营扎寨”的地方。 不过此时此刻,人是不齐的,大部分士卒都在外面尽情释放白天在战场上积累下来的情绪。 破城的第一晚,乃至第二天白天,都是大家肆意的时候。 只会留下少数士卒驻守,防止发生意外。 如今战鼓敲响,能传遍小半个邱城。 然而以所谓“义军”的纪律和水平,给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也未必能够聚集形成,形成真正的军阵。 十几人,乃至几十人形成小队,就差不多是极限了。 听到战鼓声,毕行放下号角,朝着夏阎真怒道:“你把大帅怎么了?”
“死了。”
夏阎真拖曳着泣血枪戟走出来,面前是一群围拢不敢靠近,随着他前进而退后的士卒。 听到夏阎真说李义死了。 那些士卒们脸色一变,明显可以感觉到士气下降。 如果李义死了,那他们…… “胡说八道!”
毕行倒是不蠢,立刻高喊,“大帅乃是天命之人,天下没有人能杀了大帅!更何况是你这叛徒,朝廷鹰犬!”
不管怎么样,先给这夏十一扣上朝廷鹰犬的帽子再说。 除了静廷的鹰犬,还会有谁要杀李义? 他们可是义军! 至于洋人,现阶段他们和九路反王是没有利益冲突的,甚至还有可能在暗中支持。 静朝内乱,实力大减,他们能够从其身上咬下的肉也越多。 现在九路反王的口号也只是反妖廷,还没有到反洋鬼子的地步。 夏阎真懒得答话,举起泣血枪戟,刺入眼前的地面,猛地向前一掀。 大片的地面被他掀飞。 那些士卒们或者起飞,或者被碎石泥沙击中,倒地不起,好不容易形成的阵势,瞬间崩溃。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妖孽!”
毕行看得头皮发麻,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是谁!”
就在这时,一阵怒吼声响起,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彪形大汉出现,手中一柄长刀,前冲而来。 “杀了我的李义哥哥!”
伴随着壮汉的怒吼,气息凝聚成一尊巨象,笼罩全身,共同冲锋,脚下的地面碎裂,大地都在震动。 壮汉带着铺天盖地,碾压一切的气势冲到夏阎真面前。 手中的长刀当头落下。 “当!”
长刀和泣血枪戟碰撞,断裂的刀刃飞上天空。 泣血枪戟去势不减,一枪把壮汉洞穿。 枪刺! 恐怖的力量撕裂身躯,鲜血洒满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