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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自我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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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怜紧紧抱着齐愿,在齐愿看不到的背后,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  她不敢大哭,甚至不敢让眼泪不停流。  她怕齐愿看到,她怕眼泪滴落到齐愿背上被感受到。  前方副驾驶的安振军回头看到妻子这样,低声劝说道:“阿怜,冷静点,你不能太激动,别吓到孩子。”

楚怜快速擦了眼泪,大口的深呼吸着。  她不能在犯病了,女儿已经被她吓坏了,不能在吓到她。  好一会儿楚怜松开齐愿,抱歉的道:“是我失态了,看到你,我想到了我那苦命的女儿,吓到你了吧。”

齐愿摇头,拇指在食指指腹上,一下又一下的掐着。  汽车里安静了下来。  楚怜一直抓着齐愿的手,掌心微微出汗了都不肯放开。  她努力控制着心中的悲伤,故作轻松无事,她不能难过,她应该感到开心,他们正带着女儿回家呢。  很快,到了安家别墅外,汽车停下。  楚怜期待的道:“孩子,今天谢谢你了,去家里休息一下,喝杯水吧。”

一直没反应的齐愿,却抽回了手,摇头拒绝道:“不用了,夫人已经到家了,那我就回去了,夫人回去让医生看看,您的病情要按时吃药,情绪不能起伏过大,我……先走了。”

齐愿没等他们挽留,打开车门下车就走。  安父安母连忙下车,就要追上。  齐愿没等他们开口,朝着他们挥挥手道:“不用送我了,我想自己散散步,出了这条路就可以打车的。”

安振军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妻子脸色惨白捂住心口的样子,也只能先带妻子回去,医生已经等着了。  齐愿顺着别墅区的大路往外走,她看起来特别平静,但当她走出这条路,安家别墅看不到的地方。  齐愿突然像是崩溃的蹲在地上,呜咽的哭了起来。  像是堆积了万千的悲伤,终于忍不住。  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她狼狈的哭着。  她总是在忍,忍耐着报复,忍耐着那些深仇血痕,忍耐着靠近沈御唐,忍着不敢近家门。  可现在,她忍不住了。  她一直……都好难过。  她不想在忍耐着活下去了,她厌弃着自己。  只要自己活着一天,就会时时刻刻想到前世的那些罪,她犯下的错,她还不清的。  心口开始发疼,可齐愿完全不去控制自己的情绪,像是自虐自毁一样,让疼痛来惩罚自己。  在这种自我厌弃的情绪中,腹中突然轻轻跳动了一下,齐愿心中一顿。  她把手放在肚子上,腹中孩子像是感觉到了妈妈的悲伤,再次动了动。  齐愿眼泪像是断了线一样,无声的滴落。  她或许应该再忍忍。  她还有孩子呢。  这孩子是前世没有的,是她唯一没有沾染上鲜血罪孽的牵连。  齐愿不哭了,站起身来,轻声自语道:“孩子别怕,你不会像妈妈,你会有美好的一生,别怕。”

齐愿渐渐走远,那些崩溃的情绪,也随着走远的脚步渐渐收回。  她还要继续忍耐的活着。  她给自己判了罪,死罪,只是给了自己缓刑。  ……  齐愿上了出租车,给陆凌打去电话。  铃声响了一声就被快速接起,陆凌立即关心的问:“怎么样,安家那位夫人没事吧。”

齐愿平静的道:“没事,我送她回家了,陆凌,宴会也快结束了吧,我就不回来了,我回江林市了。”

陆凌顿了顿,又问:“你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来都来了,明天我带你四处逛逛,京都挺好玩的,有好多江林没有的东西,齐愿……你没事吧。”

齐愿声音平和:“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呢,只是不太习惯京都的气候,想回去了。”

陆凌妥协:“那你在哪里,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你好不容易回来,多陪陪父母。”

“齐愿,你是在……难过吗?”

“没有,怎么会呢,过几天见。”

两人挂断了电话。  陆凌那边接了电话,直接就跑出了会场。  陆爸爸陆妈妈连忙追了上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陆凌有些失落的摇摇头:“没什么,齐愿回江林了。”

见女儿难过,陆妈妈开口道:“不然我们送你回江林。”

陆凌还是摇头:“不用了,她独自走了,就是想自己一个人静静,没事,没事,齐愿不会有事的,我明天在回京都,走了,爸妈,我们回家了。”

陆爸爸陆妈妈现在很后悔。  不就收一个干女儿吗?  就算齐愿真的是图钱,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家钱多,现在好了,女儿伤心了。  ……  齐愿独自回了江林市,回到了那湿雾雾的空气下。  那残缺不全的内心,仿佛被掩盖在这这层雾气之下,表面完好。  齐愿没有回老城区,她去了水墨阁。  这个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想去见见老师。  大概老师是一眼就从画中看出她黑暗的人。  齐愿到水墨阁的时候,已经天黑。  水墨阁工作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但李宏钧还在。  下午李宏钧进入画室,就安静的在画画没有出来。  齐愿打过电话之后,走上了三楼。  李宏钧听到开门声,对着齐愿招招手:“小徒弟你来了,快来看看,这幅我构思了很久的画,是我送给你的。”

齐愿走过去,目光落在了画纸上。  是一副红梅图。  和齐愿当初画的那副被泼了红酒的红梅图,差不多的模样。  却因为一些细节的变化,两幅画呈现的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齐愿那是染血的凄凉绝望。  而这幅画,却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大雪压枝头,红梅却破雪而出,盛开得娇俏。  画中女子坐在红梅树下,执笔作画,仿佛画中画。  齐愿声音微哑,“老师,我有些撑不住了。”

李宏钧手中画梅的画笔在齐愿眉心轻轻一点,仿佛在齐愿的眉心盛开了一朵红梅。  李宏钧宽厚的声音道:“齐愿,你知道这幅送给你的画叫什么名字吗?”

齐愿摇头。  李宏钧笑着道:“叫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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