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说着这话,心里都叹了口气。 大少才把少夫人带走一天就病倒了,通知水墨阁那边,肯定不好交代。 但不通知不行啊。 安宁迷迷糊糊的又咳嗽起来。 因为声带的问题,咳嗽声比常人小很多,但每次咳嗽都带着一丝隐隐能察觉的撕裂感,听得人心中发紧。 沈御唐连忙给安宁顺气,快速吩咐道:“立即通知水墨阁。”
宋景联系了水墨阁那边,第一时间和安宁平时的医生通话。 很快按照沟通的结果,严格配好药物。 沈御唐小心翼翼的喂给安宁。 看着安宁皱眉,沈御唐越发自责,都是因为他的疏忽,才让她吃这些苦。 没多久,陆凌和李宏钧过来了。 看着病得昏昏沉沉的安宁,两人脸色都很难看。 陆凌这暴脾气,当即就忍不住骂道:“沈御唐,你要是不能看好她,就不要带她走!”
“她现在这身体,归根究底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你,沈重和你之间的争斗,连累她无辜受害,她的确一点不记恨你,但你不能无所谓。”
“你想要她,就必须要承担起养她的责任。”
陆凌骂了一通,看着病怏怏的安宁,还觉得不解气,简直恨不得直接动手。 这时,床上躺着的安宁被陆凌的骂声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神虚弱的看着陆凌摇头。 陆凌一下子就看懂了安宁的意思,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 都病成这样了,还在维护沈御唐呢?这个男人有这么好吗? 她到底还是放软了语气:“我不骂他行了吧,你安心休息。”
安宁又迷迷糊糊的闭上眼。 几人离床边远了些,李宏钧小声问沈御唐:“到底怎么回事,按时吃药了吗?怎么会突然病了。”
沈御唐把他们回来之后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得知安宁生病的原因,陆凌有些气急败坏,但还是声音压得极低的道:“这死丫头,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吃那些东西,在水墨阁的时候,我们管得严格,背着我们就胡来,平时稍微吹点风都会头疼,她还敢骑马!”
陆凌想说沈御唐也不知道阻止她胡来。 可看着沈御唐此时额间全是汗,他一时又觉得骂不出来了。 李宏钧想了想,突然对沈御唐道:“这样吧,等她醒来,沈御唐你在她面前对这次的事情表示自责,如果可以的话,甚至对你自己做出一点惩罚,安宁这人容易不听劝,但如果她胡来,让在意的人难过自责了,就会收敛一些。”
陆凌也表示认同:“我觉得这样可以。”
在水墨阁,有他们和安心,安宁不敢胡来,时刻注意着。 可去了御苑,沈御唐什么都依她宠她,一些觉得不太重要的事,自然而然的就放松了。 沈御唐郑重的点头:“好。”
安宁这次的情况不算糟,吃了药之后,很快就退烧了,咳嗽也渐渐平稳了。 毕竟安心还在水墨阁,李宏钧和陆凌也没有留得太晚。 看安宁的情况稳定之后,再次跟沈御唐认真交代,然后离开。 宋景也出门了。 房间里就剩下沈御唐和安宁。 沈御唐安静的坐在床边,夜渐深。 安宁直接睡到了天亮才醒。 一觉睡醒,她精神恢复了,常年的病弱,让她都没意识到昨晚生病了。 伸了个懒腰,安宁看到本来应该跟她一起睡的沈御唐,变成了坐在床边守着,看起像是一夜没睡,眼睛都熬红了。 安宁一愣,这才模糊间想起,昨晚她好像病了。 想起昨天的状况,安宁都没洗漱,第一时间拿起枕边的小本子写到:“沈御唐,是我胡来让你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
沈御唐沉默不语。 安宁一时有些局促,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很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写到:“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了,对了,沈御之呢?”
安宁回来没见到沈御唐,顺口就问了句。 沈御唐浑身僵住。 那是他的秘密。 其实都一起死过一次了,什么秘密不秘密的,都不重要了。 五年前花房中那一天,沈御唐其实都没有隐瞒了,那些属于沈御之的偏执暴虐毫无保留的展露,只是安宁自己没有发现。 那一刻,随便什么秘密,他都无所谓被她知道。 可如今,他们都活着,安宁以这种他做梦都不敢的态度回归。 太过美好的现实,让沈御唐不敢说出那些残酷的真相。 人格的分裂,病娇暴虐,那样的他就像是黑暗面,不敢让她知道。 他不想让此时的安宁对他有半点失望,不想让任何因素改变安宁的态度。 于是沈御唐选择了隐瞒,想到李老走之前交代的话,沈御唐语气微冷的道:“阿宁,你不用跟我道歉,下次你伤一分,我便伤自己两分。”
安宁连忙摇头写到:“不用……不用这样的。”
沈御唐已经站起身来:“我去公司了,你想见沈御之,我让他来看你。”
说完,沈御唐便退出了房间。 安宁都有些懵,现在的沈御唐在她这里是很好哄的,此时这态度,是真的生气了。 看着沈御唐这样,安宁也有些后悔自己的胡来。 出门的沈御唐,只是去了客房。 沈御唐独自在客房中,面色不变的拿起一把小刀,在手臂上划了一下。 鲜血立即冒出,沈御唐的眼神也渐渐变化,平静的眼神渐渐变得偏执暴戾。 另一个人格,就这么出现了。 这五年,沈御唐没怎么失控,因为另一个人格也不太愿意出来。 可现在,安宁回来了。 只需要一点点伤,那属于沈御之的人格,就会轻易的出来。 沈御之微微勾起嘴角,带着一股让人胆寒的邪气,自语道:“又让我出来了,让我去见她吗?”
他给手臂上的上的伤口包扎上,换了身上染血的衣服。 不是沈御唐惯常穿的西服,而是一套休闲服。 换好衣服沈御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揉乱整齐的头发,这才去了安宁那边。 他推门进去,看着床上发呆的安宁,带着一种被抛弃许久的委屈道:“阿宁,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