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唐现在最愁的就是没有药。 但安宁说她有。 安宁抬了抬左手,她的手腕上挂着一个小包。 那小包被她系在手腕上,之前在水中漂流,她的高跟鞋都掉了,这个小包一直没掉。 沈御唐帮安宁打开小包,小包里是一些小小的密封袋,密封袋中有的装着药丸,有的装着药粉,各种各样。 安宁指着其中粉色的密封袋说:“这是我日常要吃的药。”
又指着两个白色的密封袋道:“这是退烧要和消炎药,我的体质,太容易发烧了,这些药虽然不能随意服用,但我习惯了带上。”
沈御唐还想去拿其他密封袋。 安宁连忙阻止,有些不敢看沈御唐的说道:“别动其他的,其他的全是……有毒的。”
那些是安宁自己研制的,之前最后时刻对黄三出手,也是其中一种。 她的这些防备和手段,是经历过太多苦难之后深深刻在骨子里的,轻易无法改变,她不想让沈御唐看到她恶毒那一面。 然而沈御唐只是咬牙说了一句:“以后不要把有毒的药,和你吃的药放在一起!”
安宁有些失神的看着沈御唐,沈御唐的关注点根本不在她恶不恶毒上,而在她的安全上。 其实,实在是安宁想多了。 在沈御唐看来,自保的还击不管多毒都没有关系,总不能别人都要把你炸死了,你还站着不能还手吧。 安宁低头,因为高烧满脸通红,带着鼻音喃喃道:“有密封袋,没关系的。”
沈御唐很想再说,什么没关系,万一不小心吃错药了呢? 但现在,安宁发着高烧,只是短时间的清醒,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沈御唐拿了一片洗干净的叶子,在一旁的山石滴水那里,接了一点水。 他先喝了点,有股山泉的味道,不知道干不干净,但眼下没得选了。 他用叶片接了水,喂安宁吃下了退烧药和消炎药。 或许是鱼腥草的味道太刺激了,安宁吃药一点都没有反抗,快得不得了。 沈御唐在安宁上次发烧的时候,就详细的了解过安宁用药的用量,此时基本能拿准,就算有副作用也顾不得了,和要命比起来,那些无力的副作用简直不值一提。 安宁快速吃完药,立即对沈御唐道:“沈御唐,你也吃两颗消炎药吧,我帮你清理一下后背的伤。”
安宁现在昏昏沉沉,但她也知道,如果和沈御唐同时受伤的情况下,要她绝对的安全了,沈御唐才会管他自己,所以快速的乖乖吃药,才提起让沈御唐处理伤口。 “好,我吃两颗消炎药就行了,现在不方便处理,等宋景他们来了再处理吧。”
“可是……” 安宁感觉头晕目眩,没有力气再说下去,软软的倒下又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 沈御唐把安宁放在干草上躺着,一侧有火堆,现在白天倒是不会冷。 如果今夜宋景他们没能找来,该怎么办? 他可以硬扛,但安宁不行。 这里没有任何的居住条件,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沈御唐观察过今天应该不会下雨,而此地干草很多。 在安宁昏睡的时候,沈御唐继续去拔干草,拔了很多整整齐齐的垒了一大堆。 后背的上爆炸带来的伤,面积很大,火辣辣的疼,如同火堆上炙烤的鱼。 火堆上的鱼翻了一面,继续烤着。 安宁的退烧药生效,不久之后就开始发汗。 发汗的时候要是再次受寒,病情会更严重,沈御唐抱着安宁坐到新的干草堆里,还拿了一部分干草当成被子,遮住带着凉意的风。 “很快就没事了,等出了汗,就会退烧。”
这次无论安宁怎么喊着热,沈御唐都没有放开。 直到安宁发汗之后,慢慢退烧。 沈御唐摸了摸她的额头,依旧比正常人热,但好歹不烫手了。 退烧之后,安宁再次醒了过来。 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着沈御唐着急的道:“沈御唐,我想帮你处理背上的伤。”
当然,她即使着急,声音都很小。 安宁这嗓子一直没有乖乖休养,反复的受伤愈合,这样乱折腾没能让她成为哑巴,竟然也能说话了,只是声音很小,也不太好听。 沈御唐下意识的说:“我没事。”
安宁便要掉眼泪,高烧的难受,加上对沈御唐的心疼,让她眼泪含在眼眶里就要掉下来。 看着安宁这娇气的模样,沈御唐立即改口:“也不是没事,但都是皮外伤,处理一下就好了,不致命的。”
安宁眼泪含在眼眶里,还没掉落,闷闷的道:“那我帮你处理。”
沈御唐本想拒绝,他背上的伤是什么情况自己清楚,的确不致命,但看起来应该很吓人。 可他敢肯定,只要他敢拒绝,阿宁立马就能哭出来。 沈御唐无奈道:“好吧,伤口面积有些大,你看到别害怕,稍微处理一下就行,我刚刚吃了你包里的消炎药,只要不发炎,这些都是皮外伤,问题不大的。”
在安宁眼眶红红的注视下,沈御唐转过身去,背对着安宁。 他本来就没穿上衣,那破烂的衬衣,现在正垫在安宁的身下呢,担心干草太硬,会磨伤她娇嫩的皮肤。 安宁看到沈御唐后背大面积的皮开肉绽,伸手捂住嘴才没有惊叫出声。 伤口在很脏的江水中泡了这么久,已经泛红发炎了。 安宁拿了他们喝的泉水,直接把消炎药弄成粉,撒在泉水里化开,去清洗沈御唐后背的伤。 泉水也不太卫生,但总比沈御唐现在狼藉一片的后背好。 没有消毒的药物,也没有外伤的药物,只能先将就用加了消炎药的泉水清洗一下伤口。 甚至连包扎的东西都没有,只能让那些伤泛着血丝暴露在空气中,看的安宁揪心不已。 沈御唐没有吭声,在那种近乎麻木的疼痛中,他能感觉到微热的小手在他背上轻轻移动。 仿佛所有的感知,都落到了那软乎乎的小手上,从他的肩胛骨慢慢往下,落到了腰间,沈御唐呼吸一滞。 安宁越看越心疼,俯身在沈御唐冲洗的伤口上吹了吹。 疼痛到发烫的伤口上,落下微凉的风,不但没有消磨那种发烫,反而让沈御唐内心都滚烫起来,在这种不合时宜的地方,生出些不该有的躁动。 沈御唐连忙回过身,抓住安宁还在他腰间乱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