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和她,终究是回不去了。十分钟后。会议室的门开了。姜亦欢从里面走出来,神色如常,衣着整洁。“太……额……”卫辉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姜亦欢只是点头笑笑,踩着高跟鞋离开。随后出来的傅寒君,眼眶发红,眼睛有些潮湿。卫辉懵了。傅总这是……是哭过?天啊,太罕见了吧,傅总还会哭?可卫辉不敢多问的,只敢在心里默默的猜测。傅寒君站在会议室门口,看着姜亦欢的身影,看着她走到同事们中间,说说笑笑的,然后一行人一起离开,最终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以后她来,都不要拦着。”
傅寒君说,“听见了吗?”
“是,傅总。”
电梯里。同事们一个劲的追问姜亦欢,项目的情况。姜亦欢回答:“傅总说,方案再改改,有些地方不太满意。等我改好了,再去找他商谈。”
“那就是有戏?”
“嗯。”
“太好了。”
同事说道,“还得是你啊总监。没想到你和傅总还认识……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姜亦欢低头,摆弄着手里的资料文件:“太久了,忘记了。”
离开傅氏集团,姜亦欢前往医院。晨曦应该很想她了吧,她也想见女儿了。而且,她手头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这个项目,将它落实签了合同,她也该跟公司提出离职了。因为她不可能再回安县。不知不觉中,姜亦欢已经将留在江城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只是……要不要搬回傅家别墅?只要傅寒君真的说到做到搬出去,那她也敢搬进去的。来到病房,还没靠近,姜亦欢就听见病房里面一阵嘈杂声。听起来……有很多人。是医生在查房吗?但是这个点早就查过了啊。还是晨曦的烫伤更严重了?姜亦欢心头发紧,立刻加快脚步,推开了病房的门:“李姨,晨曦她怎么……”话还没说完,看见病房里的情况,姜亦欢愣住了。确实有好几个人人围在姜晨曦的病床旁边。但是……都是她熟悉的面孔。傅老夫人,爸,还有背着书包穿着园服的傅朝阳。“妈妈!”
一看见他,傅朝阳立刻大声的喊道,“你来啦!”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傅朝阳跑到她旁边,牵起她的手,特别骄傲特别自豪的介绍道:“奶奶,外公,这是我妈妈哦,亲妈妈哦。她以后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哪里都不会再去了。从今以后我就是有妈妈的孩子了。”
傅老夫人心里是知道,姜亦欢没死,一直都活着的。所以她的表情和反应比较平静。唯一感到意外的,只是她没有料到,姜亦欢突然毫无征兆的回到了江城。怎么回来了?大火假死,算计她一场成功带着肚子里的双胞胎逃出江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朝阳送了回来……时隔五年,姜亦欢完全可以摆脱曾经的那段过去,开始崭新的生活。倒是姜父眼睛里含着泪水,热泪盈眶的看着她:“亦欢……你,你是亦欢吗?”
望着父亲,姜亦欢点了点头:“爸。”
听见她的声音,姜父浑身一震,眼泪簌簌的往下掉:“真的是你,是你……你居然还活着。”
姜亦欢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又发现事情太过复杂,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且……爸毫不知情吗?大火的事,朝阳的身世,都瞒着爸吗?“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姜父老泪纵横的,抬手抹了抹,“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了。”
顿了顿,姜父长叹了一口气:“傅总跟我说过,说,朝阳是你亲生的。我当时不相信,以为傅总是思念过度,所以开始说疯话说胡话了。没想到……是真的。”
“朝阳是我亲生的。”
姜亦欢指了指病床上的晨曦,“这也是我亲生的,是你的外孙女。”
姜父满足的笑了起来:“嗯,我知道,朝阳都跟我说过了。儿女双全,好啊,好!”
毕竟是父亲,即使之前发生过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如今也都过去了。姜亦欢不想再翻旧账,也不想孩子们跟外公的关系变得生疏。一个健康完整的家庭,不仅仅是有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等等,才能组成一个圆满有爱的大家庭。傅老夫人静静的看着姜亦欢:“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好些天了。”
“见过寒君了吗?”
姜亦欢“嗯”了一声。傅老夫人苦笑道:“你当年狠狠的摆了我一道,借着我的帮助离开江城,之后又把朝阳送回来这一招……闹得我和傅寒君之间,差点母子反目啊。”
“我是不得已,”姜亦欢回答,“朝阳需要一颗新的心脏,我没有这个能力,只有傅家才能救他。”
如果,如果晨曦和朝阳一直都在她身边的话,她绝对不可能再回到江城。傅老夫人问道:“你知道这些年,寒君有多怨恨我吗?逢年过节,他从不来见我,只叫朝阳过来陪我吃一顿饭,然后马上叫司机来接走。当初,他甚至狠心到……不让我参加朝阳的满月酒。”
如果不是朝阳慢慢长大,十分粘她这个奶奶,知道奶奶可以为他撑腰,无条件的溺爱他,隔三差五的就说想奶奶了,傅老夫人见这孙子的次数,恐怕少之又少。傅朝阳聪明伶俐,看出来奶奶和爸爸的关系不太好,所以经常有意无意的在想办法通过自己的努力,拉近他们,试图修复。姜父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十分疑惑,目光在傅老夫人和姜亦欢身上,来回看着。然后他实在忍不住了:“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爸,有些事情,你从来没有听说过吗?”
“没有。”
姜父回答,“你死……哦不,你消失了之后,我和傅家的来往也少了。很多事情他们不说,我也不怎么打听。你都没了,我和傅家的关系也就断了。”
只有傅朝阳偶尔会来看一看他这个外公。但是姜父总觉得,这不是他的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