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朵,好像暂时性的失聪了,屏蔽了周围所有的声音。就算听到了,又能怎样呢?姜亦欢已经确定,自己得了胃癌。而且是中期了,而且……治愈的希望很小。过不了多久,这胃癌就会发展成为晚期,到时候她只能躺在病床上,接受化疗,头发掉光。她应该无法再吃东西,只能靠输液活着吧。姜亦欢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奄奄一息的画面。光头,瘦小,病号服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宽宽大大的,脸色苍白,双眼无神,手背上都是针孔,还会呕血,会被疼痛翻来覆去的折磨。那个样子的她……还是她吗?那时候,傅寒君守在她的病床前,看见她憔悴不堪的一面。而她的两个孩子,会难过,会掉泪,会接受不了他们深爱的妈妈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我知道了。”
忽然,姜亦欢站了起来,打断了医生的话,“我会考虑的,麻烦你再给我开点药吧。我要止疼的。”
“你这种情况,必须要马上住院……”“你不是让我去国外吗?”
姜亦欢说,“我不在江城的医院治疗。”
医生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姜亦欢已经催促道:“快点。另外,医院要将我的病情保密,因为这是我的隐私。谢谢。”
她看似果断有主见,实际上,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完全是凭着本能。脑海里,是空白的,整个人是慌乱的,手也是一直在发抖。走出医院,姜亦欢十分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要做些什么。人来人往,车辆穿梭,她孤独得好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可是,可是她明明有老公有孩子,有爸妈啊。姜亦欢很幸福的啊。就在这时,耳边响起声音,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姜亦欢?是你吧姜亦欢?”
她怔在原地,没有去搜寻声音的来源,而是拔腿就跑。姜亦欢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她要躲起来,藏着,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让一让,抱歉,对不起,借过……让让……”姜亦欢拨开人群,仓皇的往前跑,途中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耳边都是骂骂咧咧的声音,她也不在乎。直到,有一个人挡在她面前,她怎么也推不开。“让一下啊!”
姜亦欢崩溃了,泪水模糊了眼睛,“能不能别挡着我的路啊!”
那人问道:“傅太太,你这是怎么了?”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姜亦欢抬头,使劲的眨了眨眼,让视线更清晰一点。“向励?”
她心头咯噔一跳,“怎么会是你?”
她想到什么,转身一看,果然,向舒意也在。怎么遇见这兄妹俩了!上次在游艇,本来她和傅寒君好端端的过着二人世界,浪漫无比,结果……向励和向舒意一出现,就出事了。这次,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傅太太,你好像遇到了什么事啊,”向励问道,“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而且你怎么一个人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向励,姜亦欢就觉得不太舒服。总感觉他的面相……给她一种阴险狡诈的小人感。姜亦欢藏好情绪,淡定的回答:“谁说我一个人了?”
“是吗?难道傅总也在?”
“他在公司,但是,他安排了人保护我。”
姜亦欢说,“向先生,你要见见吗?”
向励笑了笑:“不了,我只是看见傅太太你横冲直撞的,看起来慌慌张张,以为出了什么事,所以特意跟过来,想看看能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上次你落水,我和舒意心里愧疚得很啊。”
“愧疚?”
姜亦欢冷笑道,“不就是你们一手造成的吗?”
“唉,说起这件事,我一肚子的苦水啊。”
向励朝向舒意招了招手,“过来。”
向舒意上前。姜亦欢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实际上,她现在只有一个人。许安眠不在,被她支开了。如果……这兄妹俩想要对她做什么的话,她是没有反抗能力的。向励搂着向舒意的肩膀,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傅太太,你坠江之后,我们两个真的是苦不堪言啊。傅总怪罪到我们头上,这个锅,我们不背也得背了。舒意呢,被傅总的人套了麻袋,丢进江水里,一会儿捞起一会儿沉下去,呛了水,受了惊。”
“我呢……更别提了,工作都快要不保了。因为傅总,冲冠一怒为红颜,我们整个向家都跟着遭殃了。”
“还有,舒意过两天就要出国留学了。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少年。傅太太,以后你想要见舒意,就没这么容易咯。”
姜亦欢问道:“我为什么要见她?我们最好永远不相见才对。”
向舒意暗暗的咬了咬牙。她不喜欢姜亦欢,分明是情敌,但表面上还要装装样子。但是姜亦欢,却可以这么直接的表示不满,一点面子也不给。不就是仗着傅总宠爱么?呵,姜亦欢,你嚣张不了多久的!“我先走了。”
姜亦欢冷冷的收回目光,“麻烦让一下。”
向励和向舒意一动不动。向励笑眯眯的:“傅太太,你真的没事吗?刚才看你,神色不对劲,还在抹眼泪,看着都可怜啊。这一幕要是让傅总瞧见了,不知道多心疼呢。”
“你看错了。”
姜亦欢说,“我好得很。”
“是吗?我刚才拍下来了了,我现在发给傅总看看,他会不会看错?”
“你……”姜亦欢想要制止,又觉得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太明显了,显得有点心虚,所以只能说了一句,“向励,你少管闲事。”
这时,向舒意出声了,虚情假意的:“亦欢姐,我和哥哥是关心你,你怎么这么不领情呀。之前的恩恩怨怨,随着我准备出国,也该一笔勾销了。你别这么高冷,我们还可以是朋友的。”
“谁要跟你当朋友?不让开是吧,行,我不从你们这里过了!”
本来姜亦欢就因为胃癌的事情,心情低落得很,又被他们一搅和,更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