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君,再拖的话……她的勇气就要消耗完了。已经起了个头,就要吵完,就要摊牌。不然下次,姜亦欢又会当缩头乌龟。可傅寒君并不是这么想的。他不敢听,也不敢吵。因为他是那个爱得最深最多的人,他不想失去她。只要不是触及到原则底线的问题……他都能忍让,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知道了,小欢,”傅寒君淡淡的出声,“你和邵修文见面,应该是在聊妈的事情。他们要出国了,回到邵家,你希望邵修文好好的照顾她,对吧?”
“行,我明白了,我也理解。只是,你完全可以告诉我的,我不会阻止你们见面,也不会吃醋。但是你这样隐瞒,反而还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不需要姜亦欢解释,傅寒君自己在说服自己。哪怕他满腹疑惑,哪怕他都不相信自己的话,可他必须要这么做。他不能失去姜亦欢。有些事情,弄得太清楚了,就没意思了。想到电影院里,邵修文发来的那条短信……就算姜亦欢删掉了,应该也是怕他误会。对,就是这样的。傅寒君深吸了一口气,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部都压下去。姜亦欢重重的掐着掌心,克制着心底剧烈的痛意。有多痛呢?轻轻呼吸一口,都是撕心裂肺的感觉。“傅寒君,我……”“好了,不用再说了。”
傅寒君强势的打断她的话,“你应该也累了,我派车送你回家,先好好的休息。”
姜亦欢问道:“你是不敢听吗?”
他抿唇,没有回答。“可是,逃避没有用的,这层窗户纸已经捅破了,邵修文成为了我们之间的隔阂。”
姜亦欢说,“就算我们都忽略,可心里却还是有芥蒂的。”
“傅寒君,我们都勇敢面对吧。”
他微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眸。姜亦欢静静的望着他。在这个时候,她从他身上看出了一种无助感。像傅寒君这般高高在上的人,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刻。最能伤他的人,到底……还是她姜亦欢啊。“面对什么?”
半晌,傅寒君开口,声音沙哑,“除了妈以外,你和邵修文还能有别的事,需要经常见面吗?”
“有。而且,你知道的。”
他的眉头猛然一皱,身形狠狠一晃。最终,傅寒君还是跌坐在椅子上。他站不稳了。姜亦欢刚才说了,她和邵修文不清白。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不清白,还能有什么呢?无非就是在一起了。傅寒君的手都在抖,手心都是汗,十分粘腻。可是这些,都不如他心脏传来的一阵一阵痛意。这种疼痛……他并不陌生。五年前,那场大火,姜亦欢就这样离开他的时候,他痛了整整三天。现在,熟悉的痛感,再一次的卷土重来。还是姜亦欢带给他的。“我……需要知道什么?”
傅寒君极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小欢,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我还是要再一次的提醒你,每一个字,都要慎重。”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很快,姜亦欢的声音响起:“我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傅寒君,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但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在犹豫的时候,没想到,你反而先摊牌质问我了。”
“既然……你现在都问了,也起疑了,我就不遮遮掩掩的了。因为演戏,真的很累。还是痛快一点,说清楚吧。”
傅寒君侧头,对上她的眼:“演戏?什么戏?”
“和你恩爱的戏。”
姜亦欢说,“傅寒君,我演不下去了,我根本没有那么爱你。”
他的唇,抿了又抿,泛着白。最爱的女人,亲口当面跟他说,她没有那么爱他。这是怎样残酷的话语啊!他张了张嘴,艰难的发出声音:“我们这些天,约会,二人世界,在你心里……小欢,究竟算什么?”
“算作,爱过一场。”
姜亦欢回答,“我们的缘分,在五年前就已经结束了。哪怕五年后,再次重逢,再次和好,也始终回不去了。”
“所以,”傅寒君的喉结滚了滚,“这些天,你是在逼你自己试着爱我,试着和我恩爱?”
“是。”
他继续问道:“所以,亲密的相处过后,你发现你根本不爱我了?”
“是。”
傅寒君的每一个问题,姜亦欢都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可是,他还是不死心:“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哪怕我们,做着最亲密的事,睡在一张床上,朝夕相伴,你也……”没等他说完,姜亦欢点头:“是。”
她看着傅寒君的眼睛,语速平缓,语气轻柔,却是说着最残忍的话。到了这个时候,姜亦欢痛得都麻木了,反而还没感觉了。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傅寒君恨她。“傅寒君,我回到江城之后,你对我穷追不舍,死缠烂打,用尽各种手段,软硬兼施,想要和我复合,再加上孩子们也希望我们在一起,于是,思考一番之后,我答应了。”
“我原谅了你,说服自己留在你身边,和你同床共枕,当好你妻子的角色。甚至,我还强迫自己和你发生关系,主动的迎合你,勾引你。这些事,都是我在试图找回我们曾经爱过的感觉。”
“可是很遗憾,傅寒君,我发现我根本不爱你了。哪怕你对我再好,再体贴,我的心不会跳动了。因为它在五年前,被你伤得太狠了,你努力修复,也留下了深刻的疤痕。”
姜亦欢抬手,摁在自己的心脏上。她实在是痛,太痛了。借着正在说的这番话,按压着心脏,缓和一下抽搐的疼痛。傅寒君静静的听着,眼睛一眨不眨,没有任何的表情。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而姜亦欢,还要继续伤他,还不够,还要加大力度!“我怎么可能原谅你呢,傅寒君,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我一辈子都记得。五年?呵,就算是五十年,我还是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