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起床的是我，从早到晚的干活，吃饭却永远是最后一个，还给我留一个空空的锅底？”

顾昭又指向顾家宝，“还是凭着这个你们的心头宝，从小到大没叫过我几次姐姐，一张嘴就骂我贱人，什么都要我伺候，但凡我挣点钱都被你们弄去给他吃喝花用？”

顾昭收回手，往后靠在椅背上，“要不，就是凭着你们根本不管我是不是愿意，要把我卖给那个五十多岁的徐老头当第十五房小妾？”

顾昭的话没有一点愤怒的情绪，相反还比较平静，但话里的自嘲只有她自己知道。秦行烈坐在房顶上，把顾昭的质问听得清清楚楚。他闭上眼睛，遮住了猩红如血的双眼，努力克制着杀人的冲动。年幼时候的经历，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曾经是他无法摆脱的梦魇。消除这些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痛苦，他的办法就是，杀死那些梦魇！如果顾昭也因为这些人在痛苦，秦行烈不介意替她把这些人杀光！房顶下。顾有富和高氏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当初是如何对待顾昭的。因为知道顾昭不是他们亲生女儿，所以在顾家，顾昭的地位是最低下的。穷人家里一件衣服姐妹接替着穿是常事，但一般都是大的穿完小的穿，可是在顾家，是顾盼娣穿完的破衣服凑在一起缝起来给顾昭这个姐姐穿。顾盼娣的待遇是比不上顾家宝，却比顾昭要好上十倍百倍。如果不是顾昭命大，她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高氏期期艾艾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气性。小时候那些事情，我都忘记了，你到现在还记着。那，那不是家里穷嘛，我也没办法，是不是？”

顾盼娣‘腾’地站了起来，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尖锐，“大姐，你想想，要不是爹娘给了你这张脸，你能被国公府看上收为义女吗？”

“要不是国公府把你带来上京城，你能当上女官，被太子看中吗？”

“你有今天，还不是因为爹娘？这会儿咱家有难，你真的能忍心不管吗？你良心过得去吗？”

顾昭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过得去。”

顾盼娣哑口无言，脸色通红，气得胸口不停起伏。想用这种虚伪的伦理道德来绑架她，顾盼娣还太嫩了。顾昭重活一次，早已决定抛开之前的那些束缚，按着自己的心意，用自己的方式来对待这个世界。顾有富看着顾昭，只觉得十分陌生。他能够感觉到，这个昔日的大女儿真的已经不把他们当亲人了。而且，从之前的事情可以发现，就连礼国公，顾昭也同样不放在心里。“真是个白眼狼，不孝女！”

顾有富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一句，脸上却不敢有任何不悦的神色。相反，他还要赔着笑，用最卑微的声音乞求，“顾大人，求你了，不管我们之前有多少不好，怎么说你也叫了我们十六年爹娘，家宝也是你……也叫了你十六年，叫过你姐姐，求你指条活路吧。”

顾昭翘着二郎腿，笑而不语。顾有富想了想，一转身走到顾家宝面前，揪住他一只耳朵就往回拽。小鹤见他家大人没有表态，把手一松，顾家宝就哎吆哎吆叫着，被亲爹拖到了顾昭面前。“快，跪下来，求你大姐给我们一条生路。”

顾有富一脚踢在顾家宝屁股上，把顾家宝踢得差点趴下。顾家宝一见刚才那几个凶狠的大汉竟然没拦着自己爹，顿时觉得自己有了靠山。他趔趄着站稳脚跟，脖子一梗，“我不跪！就是一个小贱人，赔钱货，有什么了不起……”话音未落，他就感到一股大力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随之而来。顾家宝不敢置信地看着亲爹，“你，你竟然打我？”

看着似笑非笑的顾昭，顾有富脸上实在挂不住。顾家宝说的那些话，不正好印证了之前顾昭的指责吗？“小王八羔子，今天非要我打死你才行吧？”

顾有富对着顾家宝又是几个巴掌，这次可不是装的，是真的很生气。高氏扑过来抱住顾家宝，眼泪真的流了下来，“你拿家宝撒什么气，要打就打我好了。”

顾盼娣惊恐地连忙往后躲，按照经验，这个时候就该她倒霉了。可是她一动，就被她爹注意到了。顾有富扑过来，抓住她就是一巴掌，“去，给你大姐磕头，求她去！”

一时间，房间里你哭他嚎，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