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真目光闪了闪:“什,什么账本?”
潘清微微弯腰:“就是你平常记得账本子,你们炼的长生丹所得好处的分成账,你可以不默,但你的命能不能保住就不一定了,应真法师是出家人,道法高深,或许勘破了生死也未可知。”
应真暗道那账本子牵连甚广,里头的人自己一个都惹不起,这潘清不过一个小小的捕头,能斗得过那些权贵吗,她说保自己一条命就能保得住吗,得罪了那些人,别说自己,就是她这个小捕头也甭想活,到时候保谁啊。想到此,一咬牙:“贫道乃出家之人,不理红尘俗世,这账本子是买卖家才有的东西,贫道连见都未见过。”
潘清看了瘸子,瘸子会意忙道:“应真,你这是睁着眼说瞎话,我,我亲眼看见你记账来着,炼丹所需的炭火辰砂你都让我报账,你一笔一笔记着的,你话说得记清楚了,若有差错,上头那些老爷们都得罪不起,我还知道你的账本子就藏在丹房里的暗橱里。”
应真:“无量天尊,出家人不打妄语,你莫要信口雌黄,贫道又不是做买卖的,要账本子何用,至于长生丹,乃是师傅炼制,跟贫道并不无干系。”
说着看向潘清:“潘捕头刚说的什么红铅丸贫道一无所知,若潘捕头非要给贫道扣个罪名,贫道也无法,只是世道公理,相信总有还贫道清白的一日,潘清暗道自己之前倒小看了这老道,想不到他的嘴竟如此硬,想来他刚从丹炉出来,惊吓过度,心中慌乱,以至语无伦次破绽百出,这会儿是缓过来了,他必是不敢得罪此案涉及的那些权贵,跟那些权贵相比,自己一个冀州府的捕头的确不够份量,所以这老道根本不会相信自己能保他命的话。潘清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是想靠着那些权贵得活命,简直愚蠢至极,想到此冷笑了一声:“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这一场大火烧下来,真武庙如今只剩下你一个活口,而这纵火之人留下了一样东西,大约应真法师有些兴趣。”
说着把兵士手中的托盘拿了过来,置于应真眼前:“应真法师可认得这把飞刀?”
应真脸色一变,却仍摇了摇头:“贫道是出家人不识这些刀兵之器。”
潘清点点头:“好,认不得不要紧,在下告诉你它的来历,这是江湖上的杀手组织紫燕堂的信物,只要有这飞刀出现的地方,绝无活口,如今这真武庙上下却剩下了应真法师一个大活人,这要是传出去岂不坏了紫燕堂的名声吗,你猜猜她们会怎么做?是你杀你灭口还是会认倒霉的放你一条生路。”
应真脸色更加惨白:“若,若你说的是那个炼丹所用药材的账本子,贫道倒是见过,不过,贫道这会儿暂时想不起许多,需仔细回忆回忆……”潘清点点头:“那法师就在这真武庙里好好回忆回忆好了,为了这案子昨儿忙活了一宿,这又半天了,我可累的不行了,得先回去睡一觉再说,卫大人,请容潘清告退。”
卫九道:“是有些乏了,这边儿也没什么事儿了,你稍等为兄片刻,我跟清弟一起回去。”
说着看向阿泰:“乐泰,有劳你跑这一趟,等回京我做东请你去玲珑阁吃酒。”
阿泰躬身:“卫大人客气了,既然这边儿的事情了了,下官尚要回去复命,就不耽搁了,告辞。”
一挥手,聚集起兵士走了。小侯爷嘟囔了一句:“什么吗好容易我们兄弟在这儿见着了,还没吃酒呢,怎么就走了,这小子跟我那个三叔一样,常年冷着一张脸,跟谁欠他多少银子似的。”
见潘清眼里有笑意,不禁道:“你笑什么?”
潘清:“倒是未想到小侯爷有个这样的兄弟?”
小侯爷:“本世子虽是我们老爷子的独子,可我卫家却是世族大家,支脉繁多,我们家老爷子就生了我一个,堂叔伯的兄弟还是有几个的。”
潘清目光一闪,看了卫九一眼,小侯爷也姓卫,那么卫九这个卫想必是假的了,这人连姓都是假的,真不知什么是真的了。想到此,心里有些莫名不爽,却转念一想,自己有什么不爽的,他姓什么叫什么跟自己有何干系,她跟他如今八竿子也打不着,以后更是,何必在意这些。想明白了,心态也就平和了,拱拱手转身要走,不想应真却忽的跳起来拦在她跟前。潘清看了他一眼:“应真法师这是何意?”
应真:“你不说贫道跟红铅丸的案子有牵连吗,是不是应该带回衙门里关起来。”
小侯爷听了嗤一声乐了:“我说你这老道还真有意思,别人看见衙门都躲着走,你倒好巴不得进去,你不是怕自己在这真武庙待着,回头让紫燕堂的母夜叉灭了口吧。”
小侯爷一语正说破应真的心思,却死不承认:“贫,贫道未做亏心事怕什么紫燕堂,只是既然潘捕头说贫道有罪,自然该去衙门里,待这案子审清楚,才能还贫道清白。”
潘清:“刚在下不分青红皂白,认定你与红铅丸的案子有关,故此才说了那些,可你不是也说了,都是你师傅玉虚真人做的,跟你并无干系,既无干系,还去衙门里做什么,这真武庙虽烧了,冀州府也不乏别的道观,应真法师且去投奔容身也就是了。”
应真又不傻,紫燕堂他哪惹得起啊,除非躲到衙门里或许还有条活路,若是在外头,只怕自己这条命今儿就得交代了。想到此忙道:“潘捕头不说让贫道默账本吗。”
潘清:“你不说想起来吗?”
应真:“这会儿想起了一些。”
潘清挑挑眉:“想起来什么,先说来听听。”
应真:“想起来,我师傅跟京里的周侍郎颇有交情,还有阁老府,我师傅也去过几回,我师傅炼丹的药材就是阁老府的生药铺子送来的……”生药铺子?潘清一愣:“你是说阁老府开的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