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吃了口酒不禁道:“这酒不错,酒香绵长,比老杜家的陈酿也不差,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潘清:“是刘三媳妇儿拿来的,她那酒馆关了,在这边儿置了个院子,搬家的时候,衙门的兄弟们都去帮忙,过后一人送了两坛子酒做谢礼。”
小侯爷笑道:“这个酿酒的手艺,不开酒馆可惜了,不过,你还真能折腾,连这刘三跟万寡妇都让你感化的改邪归正了。”
潘清摇摇头:“何用我感化,他们本来就不是坏人, 他们不过是被生活所迫,两个抱团取暖的人罢了,他们的心一直是正的。”
小侯爷:“那也是因为你给了他们一条正路,不然,这刘三一辈子都是街面儿上混的地痞,说起来,你还真挺奇怪的,不管多混账的人跟你在一起待的日子长了,也不由自主会变的好起来,就如刘三,还有衙门里那些捕快,之前这些可是奸懒馋滑都占齐全了,如今瞧着有些当差的样儿了。”
潘清挑挑眉:“那小侯爷跟潘清在一起待了这些日子,怎么没见有什么改变。”
小侯爷愣了愣,继而笑了:“你少往里绕本世子,我听得出来好赖话,你是拐着弯的说本世子混账呢。”
潘清喝了口茶:“这话是小侯爷您自己说的,潘清并无此意。”
小侯爷:“你这小子太精,本世子认栽,对了,有件事儿忘了跟你说,你那个大师兄好事近了,亲事已定了,只等择日成婚了,说起来也奇,咱们这位裴尚书先头跟周子山可是对头,这个说东,那个非的说西,这个骂狗,那个非得杀鸡,总而言之,两人就没痛快过,谁想最后却成了亲家,这事儿如今可成了京里的笑话。”
潘清微微侧头看了眼书架子,这书架上的书有一半是大师兄帮自己搜罗了送过来的,大师兄的书信仍是几日一封,细碎的说些刑部衙门的事儿,倒是并未提定亲的事,看起来自己下次回信得问问成礼的日期,虽衙门的事忙,可大师兄成亲,自己也得去一趟京城。小侯爷看了她一眼:“这么大的事儿,你不会不知道吧。”
潘清:“大师兄信里未曾提起。”
小侯爷:“如此看来,你大师兄只怕是不满意这门亲事才不跟你提,莫不是早有心仪之人了吧,你们是师兄弟,他不会这些都没跟你说吧。”
潘清摇摇头:“不曾提。”
小侯爷:“我瞧你这大师兄就是个闷葫芦,三脚踹不出个屁来的主儿,没意思的紧,那周家小姐嫁这么个无趣的丈夫,以后有的熬了。”
潘清:“我大师兄不是闷葫芦,他内蕴锦绣,满腹经纶,那周家小姐能嫁我大师兄,是她的运气。”
小侯爷嗤一声乐了:“内蕴锦绣满腹经纶,哎呦,我还是头一回听见你这么夸一个人,倒让我对你大师兄刮目相看了。”
卫九:“你对你大师兄倒是很了解。”
潘清:“那是我大师兄,除了爹娘之外,大师兄是潘清最亲近的人。”
卫九微微皱了皱眉,只觉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刺耳,却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的确,潘家人口少,裴少杰是潘永山的徒弟,在潘家住了一年之久,跟潘清朝夕相对,跟亲兄弟差不多,自然亲厚,可自己就不是觉得不顺耳。小侯爷:“既如此,你师兄大婚之日,你得去京城吧。”
潘清点点头:“自然要去的。”
小侯爷:“到时候本世子跟你去凑凑热闹。”
潘清:“你去做什么?”
小侯爷嘿嘿笑道:“听说周家小姐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可惜一直不曾见过。”
潘清都无语了:“小侯爷,再美也是我大师兄的媳妇儿,你惦记也没用。”
小侯爷:“谁惦记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世子是纯欣赏纯欣赏懂不懂。”
潘清摇头失笑,这么久了,小侯爷的性子自己也大致了解,说他是色鬼有些过分,应该说是风流并不下流,陈阁老那样的才是真正的色鬼,一肚子龌龊心思,相比之下,小侯爷倒色的磊落,也就不觉龌龊了。况且,美人的确是稀缺资源,记得看过一篇文章说美人不是某个人的,是属于大家伙的公共资源,大家都可欣赏,就如这月光一样。潘清推开窗子,秋月银辉,洒落下来,地上仿佛铺了一层银白的毡毯,这样的夜静谧优美,即便秋风瑟瑟,有些寒意,也不舍的把这些美景关在窗外。潘清索性倚在窗边,抬头看着窗外的秋月,竖起耳朵倾听秋风摇动树叶的沙沙声,只觉此情此景,话语都是多余的。潘清却不知,她望着窗外,屋里两人却望着她,她侧身倚在窗棂前,月光在她身上氤氲起一层柔白的光,把她整个人罩在其中,微微抬头,秀美的五官浸在月光中,如梦似幻。两人都未出声,怕一出声便打破了这一切。直到风大起来,扑灭了屋里的烛火,潘清才回过神来,开口道:“这时候城门已关,若不嫌弃就在我这儿凑合着住一宿吧,我去给你们拿被子过来。”
说着利落的下地,把桌子收拾出去,抱了一床被子进来放到炕上:“对不住,我这儿只有两床被子,你们俩将就一下吧,好在你们是自己来的,若是人多了,我想留你们也无法。”
外头灶房锅里有温着的热水,这边有铜盘巾帕等物可以洗漱,你们自便吧,撂下话回屋去了,略收拾收拾,躺在炕上,听见外头两人出去洗漱的动静,不禁挑了挑眉,看起来没人伺候,也能自己动手,只不过两个大男人盖一床被子,想想都有些好笑。正想着,忽听旁边屋里说话的声,潘清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了听,是小侯爷:“这小子的被子怎么有股子香味儿呢,你闻见了没有?”
卫九拍了他一下:“就你话多,睡觉。”
小侯爷:“你别把被子都拽过去啊,大晚上的你想冻死我啊。”
接着便没声儿了。潘清微微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拉起被子闻了闻,哪来的香味,这小侯爷简直是个色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