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病好了,便放了家去了,这边儿刚料理完,潘清却未得清闲,闹了这一场恶鬼食人的乌龙,林山县的百姓因惧怕恶鬼纷纷出外避祸,以至于整个林山县城格外萧条,就算最热闹的一条街上,也看不见几个行人,衙门里的衙差倒是听见信儿回来了不少,想继续在衙门当差。潘清暗暗冷笑,这些人还真不知怎么死的,若是跑了便跑了,自己也不好派人去抓他们,既然回来了,那就要清算清算这笔账了,身为衙差,却因莫须有的恶鬼先跑了个干净,让老百姓找谁去,若人人都如此,官府衙门岂不成了摆设,以为这差事是想干就干想不干就不干的吗。举凡回来的都打了一顿板子丢了出去,这都是便宜他们了,刚料理完这些衙差,就见冯宣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大人,外头知府大人的官轿已到衙门口了。”
潘清挑了挑眉,心道,这个王知府倒是会挑时候,自己这边儿的案子了了,他也来了,不用想也知道必是来抢功劳的,站起来迎了出去。王知府从官轿下来,看向潘清目光颇有些复杂,这小子的运道也太好了些,本打算把这小子弄到林山县来,是想借着这桩恶鬼食人案,把这小子收拾了,谁想这小子来了不过一个月,案子就破了。恶鬼食人案破了就破了却牵扯出玉真观的红铅丸来,这红铅丸的事儿一出来,京里可炸了窝,昨儿夜里接到了京中周侍郎的加急书信,才知这件事儿牵连之大,若是这个玉虚老道把什么都招了,周侍郎倒台,自己可也没好处, 美人娘娘哪儿眼瞅着就靠不住了,周侍郎这条线要是再断了,别说升官发财,只怕这漳州知府的官帽也戴不住了。所以,这个玉虚老道绝不能进京,只要把人从潘清手里要出来,关进府衙的大牢,后头就省事多了,在王知府看来,自己堂堂知府从潘清这个属下手上要人,理所应当,因此,见了潘清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道:“玉虚真人可在县衙?”
潘清:“知府大人何意?”
王知府皮笑肉不笑的道:“潘大人就别装糊涂了,玉清观的玉虚真人偷炼朝廷禁药,被你缉拿归案,这事儿整个漳州府都传遍了,本官怎能不知?这玉虚真人乃朝廷缉拿的要犯,不想窜逃到我漳州府来作乱,如今既已拿住,自然要尽快押解回京论罪,若是耽搁了,这罪责本官跟潘大人都可都担不起。”
潘清目光闪了闪,本来以为王知府是来抢功的,不想却是为了玉虚老道,只字不提恶鬼食人之事,莫非这王知府也跟这桩红铅丸的案子有牵连,不,不对,若有牵连,不会把自己派到林山县来。那么就是受了什么人的托付了,这么急巴巴的跑来林山县要人,想必不是着急押解回京而是怕玉虚老道招出幕后之人,急着灭口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王知府见潘清不应,语气有些不耐:“怎么,潘大人还要扣住此等朝廷要犯不成。”
潘清:“并非下官要扣住朝廷要犯,而是这玉虚老道昨日在牢中被人刺死了。”
王知府一愣:“死了?怎么可能,潘大人不是搪塞本官吧,这人好端端的关在大牢里怎会被人刺死?”
潘清:“下官不敢搪塞,据说是江湖上的紫燕堂所为,有紫燕堂留下的飞刀作证。”
说着叫冯宣去取了飞刀过来。这还真不是潘清胡说,那天把玉虚老道带回县衙,潘清就知道那些幕后之人必会来杀人灭口,所以才让冯宣李代桃僵用死囚犯穿了玉虚老道的衣裳关在牢里,而真正的玉虚老道已经交给了卫九。果然,不出潘清所料,当天晚上那个死囚犯便死了,胸口插着一把刻着燕子的飞刀,正是紫燕堂的标识。也正因此,潘清才确定王知府跟那些京里的幕后之人并非同伙,若是同伙,绝不会对玉虚老道已被紫燕堂灭口的事一无所知,还跑来要人。或许是那些人为求稳妥,怕紫燕堂不能灭口,才又寻了王知府,以确保万无一失。王知府看了看托盘上的飞刀,紫燕堂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最是心狠手辣,只要给得起银子,买谁的命都成,看起来,是周子山提前下了手。既然得手了还给自己写哪门子书信?让自己大老远跑来林山县却扑了空,正心里恼怒,忽想起这玉虚老道可是朝廷要犯,如今竟然在潘清看守之下被人灭口,不是正好可以借着此事问罪吗。想到此,脸色一沉:“潘清你可知玉虚真人乃朝廷要犯,如今在你这县衙之内被人灭口,你身为林山县知县也是罪责难逃。”
潘清皱了皱眉,这王知府摆明了要借此生事,若自己道出真相,只怕即便是卫九亲自押解玉虚老道,也难保不出差错。若不说明,王知府给自己扣上这个罪名又难推脱,正想着该怎么应付,忽听小侯爷的声音从后头传了过来:“王知府,此事跟潘大人并无干系,因前头那桩恶鬼食人之事,这林山县先头那个知县一跑,衙差也跟着跑了个精光,以至于从玉清观拿了那些老道来,连看押的人都没有,总不能让堂堂的知县大人,当牢头吧,更何况,还有那么多衙门公务需潘大人亲自料理,故此,本世子便叫我那几个侍卫先充当几日牢头,看管那些老道,不成想他们几个一时疏忽被紫燕堂的人钻了空子,把玉虚老道弄死了,若要问罪也该是本世子跟潘大人无干,王知府看看,是杀头还是灭罪,本世子承着便是。”
小侯爷这几句话说的极冷,盯着王知府的目光跟刀子似的,看的王知府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忙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靖远侯府可是大魏一等一的勋贵,不禁有累累战功还是国戚,杀头灭族,谁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