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九要往里头寻潘清,被小侯爷拦下了:“潘小子在凌霜丫头哪儿呢,想必正说顾赦求娶之事,旁人去了只怕不妥,其实顾赦娶了凌霜丫头也有好处,顾家可不止是漳州首富,咱们大魏的商家都算上,能跟顾家比肩的也就冀州的姚半城了,如今姚半城是潘小子的义父,这凌霜再当了顾家的掌家夫人,往后对潘小子的仕途可是大大有利。”
卫九:“清弟何尝会计量这些?”
小侯爷:“所以说有福之人不用想,她是不计量,可架不住运气好啊,看起来这人就得跟潘小子一样,别看没心没法,可有的是人上赶着往前凑。”
卫九:“她哪是没心没肺,只是不想在这些事上留心罢了。”
小侯爷:“好,好,好,这小子处处都好,我看你是上辈子欠这小子的,这辈子才看他哪儿哪儿都好,对了,你这次来漳州怕是待不住吧,听说山东一个知县冒死上奏弹劾陆泰于琨下辖州县银库亏空,此事震惊朝野,如今怎么着了。”
卫九:“你消息倒灵通。”
小侯爷:“这漳州又不是什么穷乡僻壤,这件事儿震惊朝野,何人不知,我还真佩服这个县令,一个七品官竟敢弹劾陆泰这个山东巡抚,这是不要命了啊。”
卫九:“是不要命了,折子到京父皇下旨召他入京查问此事,不想却已经服毒自尽。”
小侯爷倒抽了一口凉气:“你是说这县令知道得罪了陆泰必死无疑,干脆自己服毒自尽了,这说不过去啊,命都豁出去了,还怕陆泰打击报复吗,这不明摆着是杀人灭口吗。”
卫九:“陆泰于琨坚称他是诽谤朝廷命官,怕获罪因此畏罪自尽,说山东各州府银库账目清楚,并无半点亏空。”
小侯爷:“莫非此案就这么算了不成。”
卫九:“父皇已下令许广丰亲赴山东彻查此案。”
小侯爷点点头:“这满朝里也只有许广丰敢接这个烫手山芋了,不过就算是许广丰想动陆泰只怕也不易,要知道这陆泰可是淑妃的兄弟,三殿下的亲娘舅,陆家又是三朝元老,况陆家的祖坟就在山东,山东可是陆家的根基,除非把陆家连根拔了不然这案子就算许广丰去了也没戏。”
卫九:“这些世族凭借外戚身份,在地方州府横征暴敛胡作非为,若不除了,早晚是我大魏的祸害。”
小侯爷:“虽是这个理儿,可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尤其这些世族多跟朝中重臣联姻,彼此照应,同气连枝,牵一发而动全身,正因如此他们才越发无法无天。”
两人正说着,忽明路进来,手里拿着鸽子脚上的传信筒:“主子,京中有飞鸽传书。”
卫九接过小心取出竹筒中的字条展开,脸色一变,小侯爷探头看过去,脸色也变了:“这个许广丰,是老糊涂了不成,潘小子才来漳州几天啊,这屁股还没坐热呢,怎么又举荐去山东查案,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他许广丰都怵头的事儿,潘小子去了能有好儿吗,不行,我这就回京找这老家伙算账去。”
说着就要走。卫九拦住他:“父皇已经应了,吏部的调令过几日便该到了,你这会儿回去也无济于事,况,许广丰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去了也没用。”
小侯爷不免有些着急:“我说你可想好了,这山东可不是漳州,这个漳州知府王贵虽说不是个东西,到底根基浅,还有个忌讳,陆泰可不一样,身后有陆家,又官居巡抚之职加上于琨这个山东布政使,在山东可谓一手遮天,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潘小子去了,只怕连骨头渣滓都剩不下,这许广丰哪是举荐潘小子去当官,分明是让她送死去的。”
卫九:“这话也不尽然,许广丰有爱才之心,对清弟格外青眼,断不会让她白白送死,或许他另有计较也未可知。”
小侯爷:“狗屁计较,许广丰的心思还不好猜啊,把潘小子推出来,不就是为了你这杆大旗吗,许广丰知道你跟潘小子的交情,断不会眼睁睁看她送死,若想庇佑潘小子,便得插手山东这个案子,你若插手,这案子就有戏了,这老家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卫九点点头:“这倒有可能。”
小侯爷:“什么有可能,分明就是这么算计的,你可想好了,若插手此事得罪的可不止陆家,还有三殿下,虽说自来不亲近,也是兄弟,情分上只怕过不去。”
卫九:“之前我便是厌烦这些事,才避出去,如今看来逃避却不是解决之法,既避不开索性不如迎头直上,国家大事在前,兄弟情分在后,若陆泰并未贪赃枉法,陆家仍是国戚,若果真如那位知县所奏,将之绳之以法也是为我大魏除害。”
什么除害?两人正说着,潘清走了进来。小侯爷笑着拱拱手:“本世子这儿先恭喜潘大人高升了,这又嫁丫头又高升的可是双喜临门啊。”
潘清愣了愣:“什么高升?”
小侯爷:“你还不知道呢,你那个恩师许广丰接了个天大的好差事,生怕你这个学生落不着好,巴巴的举荐了你随他办差,估摸着吏部的调令就快到了,这不是高升是什么?”
潘清可不信,看向卫九,卫九点点头:“山东那边儿一个知县在任上死了,临死上了一道奏折弹劾山东巡抚陆泰跟布政使于琨,收受贿赂,亏空库银,皇上命许大人为钦差彻查此案,许大人举荐了清弟随行。”
潘清心道,又死了一个知县,看起来这大魏的知县还真是个高危的官儿,龙溪县知县中毒致死一案刚查明白,山东又死了一个。不过,她倒明白小侯爷为什么阴阳怪气的,想是恼了许大人,这样受累不讨好的差事不该拉上自己,小侯爷这人虽说嘴碎些,对自己却当真不差。想到此,开口道:“卫兄大老远来漳州,潘清也该尽地主之谊,若卫兄不嫌弃,一会儿潘清亲去灶房做几个菜给卫兄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