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光待要说什么，前头管家匆匆而来：“老爷，二皇子来了。”

裴光忙道：“快着随我出去迎接，李得成你去少爷书斋回句话儿，旁人来的无妨，二皇子来了，九殿下势必要出来见礼的。”

李得成应着去了，还没进书斋呢就被明路拦在了外头：“什么人？”

李得成心里这个气啊，当初九殿下在冀州任知府的时候，自己跟这小子可不知都见过多少回了，这会儿竟装不认识，可想起这小子是九殿下跟前儿的，哪敢得罪只得嘿嘿两声：“明小爷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也不过一年多，明小爷就不认得小的了。”

见明路一脸疑惑，李得成只得自报家门：“小的叫李得成曾在冀州府衙当过捕快。”

明路目光闪了闪：“哦，想起来了，我说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呢。”

说着打量他一遭：“你倒是有本事，这一晃眼的功夫就成尚书府的管事了。”

李得成：“明小爷见笑了，就是个听差的，劳烦明小爷进去回禀一声，二皇子来了。”

明路愣了愣，心说二皇子怎么来了：“知道了你去吧。”

撵走了李得成，方进去回话儿，其实明路也闹不明白，人家师兄弟说两句梯己话不是情理之中吗，九爷把把的跟来插在当间儿算怎么回事儿，弄得大家都不自在，不应该说看上去挺和谐。明路进来的时候发现殿下正跟裴少杰谈论墙上的画作，看上去想当投机，而格格不入的反而是潘清，潘清也没想到卫九就死皮赖脸的跟了来，还跟师兄谈起了书画。潘清瞪着眼对着墙上的那副水墨画看了许久也没看出来，他们说的什么春日好风光，这种需要想象的水墨画对于她这种只关注真相的人来说太难理解了，所以只能在旁边干坐着，听他们俩说，心里后悔的什么似的，早知道卫九回来了，自己就不来了，而且自己在大理寺看见十几年前应家旧案的卷宗，就想跑来裴府找线索，实在太过异想天开，裴光何许人，若是让自己这么轻易就找到线索，想来也不会爬上如此高位了，且这案子年代久远，又牵扯宁王谋反的案子，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最忌讳的就是谋反，只要沾了边儿的宁可错杀一百也不会放过一个，所以才会只凭一封什么书信就定了应家满门的罪。而就算自己找到线索或者说证据，只怕也无济于事，这案子当初是皇上亲自下的旨，而最大的嫌疑人裴光，如今已高居尚书之位，还是皇上的老丈人，想推翻重审这个案子难如登天。正想着，明路进来：“爷，二殿下来了。”

卫九微挑了挑眉，心说二哥还真是无孔不入，自打陆泰自焚之后于坤进了大理寺天牢，二哥可就没消停过，这是要拉拢裴光吗？二哥来了，自己做兄弟的若不露面有些不妥，看了潘清一眼：“清弟今儿是裴大人过寿，你既跟阿康前来拜寿，只管躲在后头跟你师兄说话岂不失礼，再有，裴公子身为人子也得帮着裴大人应酬应酬，还是去前头席上吧。”

裴少杰是老实人，刚又跟他谈的投机，听他这般一说，也觉自己有些失礼，又怕潘清问起他的亲事，裴少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想潘清知道，想到这些便道：“九殿下说的是，师弟咱们先到前头去吧。”

潘清跟着两人刚进了花园就见前头席上小侯爷正跟一个身穿蟒袍的头戴金冠的人说话儿，裴光在旁边陪着，想来就是那位二皇子，潘清忍不住侧头看了眼旁边的卫九，自打自己见他就是一身青衫，如今仍是如此，真不知若是穿上这一身金冠蟒袍玉带的该是何种样子。正想着小侯爷看见了他们笑道：“这说着不就来了吗，我说你跑哪儿去了，二殿下来了不见你，正问我要人呢。”

卫九上前行礼：“二哥。”

二殿下还了个礼：“九弟可真是大忙人，二哥去你的锦王府寻了你三趟，不是出去就是不在，今儿一听说你来给裴大人贺寿，二哥便也来凑凑热闹顺道讨裴大人一杯寿酒吃。”

说着看向潘清：“这位想必就是那位年纪轻轻便任大理寺寺丞之职的潘大人了，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潘清躬身行礼：“下官潘清参见二殿下。”

二皇子笑眯眯的抬手：“潘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本王跟潘大人一样今儿是来给裴大人贺寿的，这些虚礼就免了吧，且咱们年纪相仿，以后当多亲近才是。”

潘清：“蒙二殿下抬爱，下官惶恐。”

卫九使个眼色，小侯爷笑道：“二殿下您这客气话一说不要紧，吓坏了潘大人可就成罪过了，潘大人刚进大理寺任寺丞，这刚进京的官儿哪个不得小心谨慎着，这要是让人知道一来就攀上了您二皇子，还不得眼热啊，这官场同僚什么样儿二皇子您也知道，面儿上客气，脚底下弄不好就使绊子，裴大人我这话在不在理儿。”

裴光嘴角抽了两下，答在理不是，答不再理也不是，只能尴尬的笑了两声应付过去。卫九：“来二哥，咱们哥俩也别白来，怎么着也得敬裴大人一杯酒。”

说着招呼丫头上前倒酒。裴光忙道：“下官不敢。”

小侯爷一扯潘清小声道：“甭瞧热闹了，走吧。”

扯着潘清下席出了尚书府。到了马车上小侯爷才道：“我说你平常瞧着挺机灵的怎么这回犯起傻了，没瞧出二皇子就是冲你来的吗，还不赶紧撤。”

潘清翻了白眼：“不是你拖我来的吗。”

小侯爷：“我哪想到二皇子会跑来啊，我跟你说二皇子这人你别看笑眯眯的可不是善茬儿，以后要是碰上了得多留几个心眼儿，他这回没得逞估摸以后还得找机会。”

潘清：“他是为了于坤的案子？”

小侯爷：“不为了这他一个皇子巴巴的跑来裴府做什么，只要于坤在大理寺关一天，估摸二皇子连觉都睡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