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打算这么去找杨千？”

白菁跟李重楼坐上出租车，问道。自己的车，被杨千的人给砸了，以后也没得开了。李重楼接到童照林电话，听到这消息后，便带着她离开酒店。“当然是去胡杨集团，他们砸了我们的车，总不能以后都坐出租吧，得要个说法。”

李重楼一脸理所当然。他从来都不是个主动惹事的人。但绝不怕事。杨千这小子，输不起。居然干这种下三滥的事，要是在平时，李重楼可能也懒得去找他，直接交给法律。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们在中海，扮演的是个古二代，相当有脾气。绝不可能吃下这口闷亏，那样不符合人设。所以，趁机出口气也相当不错。“两位是外地来的吧？胡杨集团在我们中海可是鼎鼎大名啊，听你们的意思跟他们有过节？”

出租车司机闻言，来了兴趣，满脸八卦问道。“没错，他们砸了我们车。”

白菁点头答道。“我劝二位一句，真要是车被砸了也就砸了，报保险公司让他们处理去。”

司机像是过来人般指点道：“千万别义气用事跑到胡杨集团去。”

“不然要吃死亏。”

李重楼剑眉微挑：“哦？为什么呢？”

“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怎么可能干得过这些有钱有势的大人物，何况你们还是外地的。”

司机解释道：“我记得08年胡杨集团有个楼盘塌了，砸死了一个业主，当时闹的很大啊，政府都介入了。”

“但后来，还不是不了了之……一条人命啊，不比你们车值钱？”

言下之意，这个胡杨集团，行事无法无天。普通人根本惹不起。这一点，李重楼已经感受过了，从昨天杨千叫人把丽宝斋团团围住就能看得出来。要不是碍于丽宝斋背后有大势力，恐怕他直接就冲进去干了。现在这种法制健全的社会，还敢如此肆无忌惮，可见其有多嚣张。何况08年那会。不过，这天昭昭，日朗朗。李重楼从来都相信邪不压正，势力大又如何？这个时代，他对抗的可不是一个老百姓这么简单，而是整个国家民意。“没事，我们不打架，我们就要个说法，他要是不答应就捅到网上去。”

李重楼笑着答道。“唉，你们还是小心为妙啊……”司机仿佛一言难尽。嘎吱！就在这时，突然浑身一紧，一脚刹车踩死。车子一阵前耸后，停了下来。离车头不到半米的地方，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穿麻布居士服，布鞋的老者。老者鹤发童颜，远远看着，皮肤犹胜儿童，白里透红。一双杏目，精光熠熠，煞气隐隐。让人不敢直视。背负双手，傲然绝尘，视车子如无物，眼神透过玻璃，落在李重楼身上。缓缓从背后抽出一只手，对李重楼招了招。“你TM不要命啦，站在马路中间找死……”司机降下车窗，伸头出去便骂。话音未落，一个小黑点咻地一声从老者掌中射出，快逾闪电，正中司机额头。司机声音戛然而止，当场昏迷，歪倒在车窗上。这个地方，旁边就是高架，属于辅路。本来中海车流量就大，出租车堵一条道，顿时交通就开始变缓。无数车辆开始焦急鸣笛，乱作一团。白菁出于职业身份，便想下车，抓捕那老者。但却被李重楼一把拉住：“这人你搞不定，别出手。”

说着，开门下车，缓缓朝老者走去。白菁不放心，立刻跟在后面。“你叫李重楼？”

老者等李重楼走到离他三四米的地方，冷声问道。“是我，找我有何贵干？”

李重楼明知故问。在大路上把自己拦下来，还用小石子打晕司机，能有什么好事。这老头身上的气势，他有点熟悉。跟金点子沈一手那老东西很像，不过要正一点。但无论正邪，找自己麻烦就是敌人。“杀你们。”

老者淡淡吐出两个字。白菁立刻紧张警告道：“老人家，杀人犯法，你最好考虑清楚。”

“你这么大年纪，不适合当杀手吧？”

他们出来执行任务，肯定是不能带枪的，这时个赤手空拳的，见识了老者一指弹晕司机的功夫，心里还真有点虚。不过见对方也空着手，还能保持镇定。“聒噪。”

老者眼中冷芒爆涨，朝前踏出一步。但下一秒，便被李重楼阻止：“等等！这不是杀人的地方，你要是在这杀了我，这么多人看着你跑不掉。”

“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是几十年前了，到处都是摄像头。”

“你要是不想给你背后的人惹麻烦，就跟我换个没人的地方。”

闻言，白菁一脸震惊。李重楼脑子坏了吧，别人要杀他，他还替别人着想。难道是怕这老头杀不了他狗急跳墙，挟持路人？嗯，肯定是这样。这么一想，瞬间对李重楼又升起一丝佩服。不愧是雄鹰队员，觉悟就是高。老者闻言，动作一滞，觉得有点道理。他虽然不在乎什么法律，什么摄像头，但他不能给樊家惹麻烦。犹其是现在家主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节骨眼下樊克礼打断他闭关，把他叫醒，必是出了大事。不能再雪上加霜。微一思索，便点头同意：“请便。”

他不怕李重楼逃跑，在他面前，无人可逃，便是这铁包肉的小车，也不放在眼里。“报警，千万别来找我。”

李重楼用唇语无声交待后，弃车朝高架下面冲去。高架另一边，是个公园。公园里虽然也有人，但总比大路上要好的多。李重楼一边发足狂奔，一边暗中观察老者动向。发现那老头跟上自己的速度，居然毫不费力，身体平衡如一，胯一动便是一米多。速度快的吓人。白菁更震惊，李重楼瞬间爆发出来的速度，把她给看傻了。这速度，就算在雄鹰，也能排进前五了吧。日夜在身边，她竟然才知道李重楼的实力，如此恐怖。不敢多想，连忙拿起电话报警，然后把李重楼的吩咐扔到脑后，追着他朝公园冲去。两人离开后，一辆被堵停的出租车里，夜茑也跟着下车。瞳孔微缩，远远缀着白菁。此刻白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消失的李重楼身上，根本没查觉到后面还有人跟着。而此时的李重楼，却越来越震惊。这公园很大，里面有个人工湖，他已经绕着湖边跑了两三公里了，老者居然一点没落下。陡然间老者突然加速，几个跨步冲到李重楼前面，将他拦住后淡淡说道：“停罢，这里已经没人了，老夫无瑕再跟你玩猫鼠游戏。”

“速速受死！”

李重楼眉头猛皱，全身戒备。这老头，行为诡异，说话像古人，比他还像穿越的。功夫又高的吓人，给人的威压比李撼龙还要强。虽然他最近羊皮卷心法又新增了不少领悟，但真正对上，胜算不足三成。所以，他刻意把老头引来公园，为的便是让白菁逃命和报警。拖！最稳的法子就是拖延。李重楼出声喝止：“慢着，既然你要杀我，总要让我知道你是谁吧？”

“否则我就算做鬼也死不瞑目，日夜找你和你背后的人索命！”

老年人，一般都比较迷信。这么说或许能激一激他。果然，老者闻言冷哼道：“老夫宋夷，师从万籁声，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

宋夷很清楚李重楼是在拖他，让那女娃逃命。但他依然如其所愿，一方是为了观察这个给樊家带来麻烦的小子。另一方面，也是为这小子的情义所动。这一路跟来，李重楼展现的脚力轻功，也让他有所动容。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属不易。他几十年未出关，但却知道天下已然大变，武术一道的传承已经极其没落。所以他报出自己的名号师承，也算是尊重李重楼了。只是可惜，他得罪了樊家，必死无疑。“万籁生？”

李重楼闻言一愣：“就是那个师从杜心武，后来当了医生那位？”

“那可真是武林泰斗！”

“就算我这种半调子都久仰大名。”

“你既然师从这种泰斗大德，为什么要干杀人犯法的事？”

“我自认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你让我死个明白。”

李重楼现在是能拖就拖，武力肯定打不赢，他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只能在口舌上施展一番。听到李重楼对万籁声的评价如此之高，宋夷的脸色不禁稍有缓和。但身上的杀意并未减弱，朗声道：“你干没干坏事老夫不清楚，老夫食人之禄忠人之事。”

“一把年纪，也无可留恋，杀了你权当报恩。”

说话间，正气盎然。哪有半点老头的颓弱，精气神直追年轻人。看的李重楼心生向往，这种境界，恐怕就是传奇里的陆地神仙了吧。可惜，他是来索自己命的。必须想法自保。这一刻，李重楼的脑袋以百倍速度运转。脱口而出问道：“你是黄东诚的人？还是胡杨集团的人？”

“小辈，你说的什么，老夫闻所未闻，不要拖延时间了，赴死吧。”

宋夷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脚尖一点，身形陡然爆长。乳燕投林般，瞬间便夸过了几米距离，出现在李重楼面前。轻飘飘一掌拍出。面对这一掌，李重楼面露骇然，头皮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