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温柔地洒在他身上,倒也有一种斯文败类的即时感。然而,再抬眸时,他身上的温柔尽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冰冷的脸。他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如看蝼蚁一般看着阮青瑶,理直气壮地命令:“你马上向柔儿道歉!否则本王绝不原谅你!”
“本姑娘不稀罕你的原谅!”
阮青瑶冷嗤一声,接着道:“还有,本姑娘没有错,不需要道歉!阮青柔刚才看似什么都没说,但比直截了当地说还要恶毒。”
“她如果直截了当地说,我还能反驳一二,可她却只给大伙暗示,让我变得极其被动。因为我一旦反驳,她就推说自己什么都没说。不信的话你问问大家,刚才在阮青柔的暗示下,是不是都觉得我与大师不干不净?”
这种伤风败俗的话,她居然敢直接说出口!阮青柔气得浑身血液倒流。欲言又止的招数之所以好用,是因为笃定了对方不好意思挑明,没想到阮青瑶竟然这般不要脸!与大师不干不净这般禁忌的话,她居然也好意思说出口?她怎么敢!众人全都回过神来,议论纷纷:“阮青瑶说的没错,刚才听了阮青柔的话,我的确是那样想的。”
“我也是,阮青柔刚才的表情特别夸张,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还欲言又止,让人不得不多想。”
“她那样说分明是在误导我们,让我们往那个方向想。”
“是啊,太恶毒了。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哪里敢挑明了说?毕竟阮青柔没有说破嘛,还能维持表面的和平。可这种和平其实是最致命的,误会就在大家的心中生根发芽了,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还不如像阮青瑶这样直接挑明了,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至少把大伙心中的误会给解释清楚了。”
“是啊,所以说,阮青柔看似文文弱弱的,其实是杀人不见血,毒着呢。谁家要是娶了她当媳妇,那是要倒大霉的。”
......君阡璃听得面色铁青。柔儿这么善良这么温柔,怎么可能恶毒?这帮人到底有没有长眼睛?他恶狠狠地瞪向众人,冷声威胁:“谁敢再说柔儿一句不好,本王决不轻饶!”
众人急忙闭嘴。有璃王护着,阮青柔得意极了,一脸挑衅地看向阮青瑶。就算阮青瑶看穿了她的心机又如何?璃王不信她,她再怎么闹腾也是白费力气。寂空大师冷冷地看了阮青柔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佛门重地,举头三尺有神明,还望女施主说人话,莫要再污言秽语说出连禽兽都不如的话来。”
没想到寂空大师竟会直言不讳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众人全都呆住了。阮青柔气得嘴巴都歪了。她双眼通红,一脸委屈地道:“大师,我明明什么都没说,你不能为了护着瑶儿,就这般随意冤枉我,莫非你与瑶儿,真的是那种......”说到这,她又不说话了,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然而,这一次,她又踢到了铁板。寂空大师虽是佛门中人,却一点也不佛系,竟然追问:“那种什么,麻烦女施主把话说全。”
阮青柔惊得双眼圆瞪,眼珠子都要被她瞪出来了。那种什么,还需要她多说吗?有脑子的人全都能自动补全。她要的,就是此地无声胜有声的效果。要是补全,就没那味了。见阮青柔的嘴巴像是被缝上了似地,阮青瑶提醒道:“大师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了?那种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不要现在什么都不说,等到我反驳时,你又怪我冤枉你,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怎么知道到底有没有冤枉你。”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看向阮青柔。阮青柔有些下不来台,只好咬着唇一脸委屈地道:“那种关系。”
听她那口气,仿佛这话不是她主动说的,而是被逼无奈才说的。可刚刚,这一番话,明明是她主动挑起的,话不说完整还有理了?阮青瑶可不会惯着她,冷声追问:“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爷孙关系?父女关系?兄妹关系?朋友关系?还是男女之间不干不净的关系?”
阮青柔想要模棱两可地泼脏水,阮青瑶偏要把话说得一清二楚,让所有暧昧全都无处遁形。最后,阮青柔被逼无奈,只好说:“朋友关系。”
她当然想说不干不净的关系,可眼下阮青瑶这般咄咄逼人,她要是说她与寂空大师不干不净,她定要逼她拿出证据。她哪有什么证据?于是她咬咬牙只好说是朋友关系了。阮青瑶勾唇冷笑:“搞了半天,原来你想说的是朋友关系啊,那你就直说啊,为何吞吞吐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暗示我与寂空大师不干不净呢。”
阮青柔气得差点吐血。这个女人,居然把不干不净挂在嘴上,丝毫也不避讳,怎会如此不要脸?任她气个半死,阮青瑶却是再不理她。见柔儿落了下风,君阡璃想要帮忙,可他知道自己说不过阮青瑶,于是只好话锋一转,冷言冷语地道:“阮青瑶,你不是说有证据吗?还不赶紧拿出来!”
提到证据,阮青瑶的目光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杏眸轻抬,迎上君阡璃轻慢的目光,沉声道:“证据就在你的脖子上。”
什么?君阡璃大吃一惊。围观众人也全都面面相觑,一脸的不敢置信。很快,君阡璃便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质问:“如果证据就在本王的脖子上,你为何还骗本王来香积寺?阮青瑶,你这是在戏弄本王!本王......”“麻烦璃王殿下将脖子上的挡灾符取下。”
阮青瑶淡淡地打断君阡璃的话:“那便是物证。”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之所以来香积寺,是因为,寂空大师是人证。”
挡灾符?与寂空大师一起过来的得道高僧们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围观百姓中,但凡有听说过挡灾符的,也全都集体变了脸色。君阡璃却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