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克修转学来青石中学这件事情，在青石中学引起了小小的波澜。到处都在传，有个大城市来的帅哥转学生，前三天，他们班几乎门庭若市，每节课下课都有人趴在门口窗户上，热烈地讨论着：“哪个是转学生？哪个是褚克修？”

“那个那个！就是最帅那个！穿卫衣那个！”

褚克修并不喜欢这种场景，尽管他在以前的学校也算半个风云人物，但大家都很淡定，不会出现花痴的情况。不过这种情景在褚克修转学来不到一个星期后就消失了。他也算松了口气。坐在她前面的温歆瑶时不时转过头来笑话他：“今天有女生来花痴褚克修了吗？”

“有。”

“没有。”

褚克修用笔帽戳了一下温歆瑶的肩膀，温歆瑶就咯咯地笑。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亮耀眼，坐在窗户边的褚克修下课后撑着下巴在发呆，突然听到有人小声问：“你这双Nike球鞋是去年发的新款限量版吧？”

那个人是坐在他斜前桌的一个小胖墩，名叫赵志龙，有些沉默寡言。随着褚克修点点头，赵志龙打开了话匣子，两人就NBA的事情讨论了整整一个课间，上课铃声响起，赵志龙意犹未尽地说：“我家有游戏机，下午放学后要不要来玩？”

听到“游戏机”三个字，褚克修眼睛都亮了，点头如捣蒜。与此同时，褚克修发现，在青石中学，温歆瑶算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她不仅仅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还是班长；甚至还兼任了学生会的副会长。五花八门，要职缠身，成绩还不错；但也不是一味死板的人，会犯错，被老师抓住，然后嬉笑打闹不了了之。凡是提起她的人，都会不约而同地竖起大拇指。性格好、成绩好、长得也不错，简直就是小镇女孩的完美化身。回家的路上，褚克修跟赵志龙提起温歆瑶。赵志龙手里拿着篮球杂志，不解地抬起头：“褚克修，我怎么感觉你跟我讨论篮球跟游戏的时间还没有讨论温歆瑶的时间多？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褚克修有点慌，推了赵志龙一把：“胖子你说什么呢！我会喜欢她？还不如多打几把魂斗罗。”

“好吧，那待会儿我去买点薯片饮料，一起？”

“一起。”

褚克修跟赵志龙击了个掌，还对刚刚赵志龙说的心有余悸。从赵志龙家打完游戏天已经黑透了，褚克修刚掀开赵志龙房间的帘子，跟赵志龙爸妈撞了个满怀。赵志龙的父母各自背着一个黑色的大书包，一样一样地从包里翻东西出来递给赵志龙。“这是你要的篮球杂志；这是你说的乔丹海报；游戏卡带；还有几本练习题……志龙，爸妈知道你喜欢篮球和游戏，但学习为重，学完了才能玩啊。”

“知道了。”

赵志龙不耐烦地听着说教，说归说，赵志龙爸妈拿出了很多零食。褚克修看看那堆零食，觉得有点心酸，于是打了个招呼快速离开了赵志龙家。因为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走出赵志龙家，褚克修抬头看着天空，一直看到脖子都酸了。才垂下头。“生日快乐，褚克修。”

他拍拍自己胸口，“男子汉不在意这些。”

深呼吸了一口气，踩着轻快的脚步回了家。到了褚克修正式生日那天，爷爷意料之中地没有任何表示，褚克修习惯性地笑了笑，出门去上学。一走到教室，就看见温歆瑶正在那里奋笔疾书，像背后有鬼在追她似的，平时写字工工整整的温歆瑶竟然在鬼画符。褚克修走上前去戳了一下她肩膀，“干吗呢？”

温歆瑶一脸苍白的抬起头来说：“昨天我拉肚子了，回家后吃了药直接睡着了，忘记写卷子了。你知道咱们语文老师有多凶吧，我会被她吃掉的。”

“可你这么鬼画符也得被她吃掉。”

褚克修拉开座椅放下书包趴在桌子上说。“不管了，有总比没有好。”

赶在早自习下课前，温歆瑶终于画完了卷子交给小组长，长舒了一口气。褚克修从书包侧口袋里拿出一颗口香糖扔给温歆瑶：“吃点这个，放松一下，别老是紧绷着脸。”

温歆瑶接过口香糖，吃了起来。第三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一走进门就怒气冲天，谁都能感觉到方圆五米靠近她等于自取灭亡。语文老师把卷子往台面上一扔。“你们是不是觉得语文特别没用啊？数学题做起来才有成就感？我告诉你们，数学是一百五十分，语文也一分不少！比你们那些化学物理多多了！”

“这两张没写名字的卷子，谁的？还有这张拿鬼画符来糊弄我的是谁？”

语文老师扯出皮面上两张卷子，猛地往讲台上一拍。底下的人身子都跟着震了震。褚克修突然听到温歆瑶低声紧张地说了句：“完了，没写名字那张鬼画符好像是我的。”

“没人承认是吧？那我一个一个叫，剩下谁没卷子就是谁的。”

语文老师言出必行，开始发卷子。温歆瑶越来越紧张，她在课桌底下攥紧了拳头。“徐思思——宁珊——”“老师！鬼画符是我画的。”

褚克修突然站了起来。老师的目光如一把把利刃朝他刺过去，“你？褚克修？很好。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温歆瑶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着脸上仍旧保持着笑容的褚克修，自己试图站起来，却被褚克修按了下去。“另外一张写得特工整的是温歆瑶的，我今天早上来抄的她的。”

语文老师更生气了，“你现在就跟我出来。课代表发一下卷子。”

褚克修被叫到了教室门外，整个走廊都能听见老师教训他的声音。什么不认真对待自己作业的人，作业也不会认真对待他。褚克修被骂得狗血淋头，以外加多做五张卷子回到了教室。温歆瑶瞪着小动物一样湿润的眼睛看着他，嘴型说着：“对不起”。褚克修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在意。下课后，温歆瑶主动提出要帮褚克修写几张卷子，褚克修拒绝了，“你想让老师看出字迹不一样，然后两人一起翻车吗？”

“那你怎么装字迹？”

“不同字迹这招，我在小学就学会了。因为每天要家长签字的地方太多了，而我偏偏又没有那么优秀。”

褚克修自嘲道。